温沉很小时候是在秦州生活的,那时候还是住在平房。温沉到现在还能记得小时候和一条街上的小孩子们一起追逐打闹的场景。离家不远处有个小卖铺,他们家卖的花生糖是温沉小时候的最爱。
只不过后来因为温骁赫工作调动的原因,全家人搬去了夏都。再也没买到过记忆里那个好吃的花生糖。儿时的玩伴都渐渐模糊了长相,忘记了姓名,搬去夏都后温父似乎再没提及过在秦州的日子。
秦州这里温沉有一个相熟的同学。范恒秋,三十岁左右,和温沉都是西北警官学院一届毕业的。他在秦州也是做缉毒警的,平时工作上和温沉联系也比较多,听到温沉要过来,他显得很高兴。又赶上中午的饭点,范恒秋带着温沉和常平到离公安局不远的家常菜馆,点了几盘饺子,几个凉菜。
温沉开门见山,“想找你帮个忙。”
“查那个二十六前的凶杀案吗?”
范恒秋也听说了温沉在四处找这个案子的消息。
“嗯,问了好多刑警同学,都没什么进展。”
“我前几天也问过刑警那边,二十六前的凶杀案特别少,也没有受害人姓穆。你怎么想起来找这种陈年旧案了?”
范恒秋疑问道。
温沉看了常平一眼,得到了常平肯定的眼神后,简单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你要这么说,我想起来了,二十多年前是有夫妻俩相继被害了,其中男的姓穆。你应该也知道,就是穆青舟警官被毒贩杀害一案啊。前几天那个毒贩子李玉太不是落网了嘛。”
范恒秋说的话,一字一句的进到了温沉和常平的耳朵里。温沉是知道这件事儿的,穆青舟是温父警校同窗,缉毒队的好搭档。在温沉脑海中最久远的记忆里,还有这位叔叔模糊的身影,他还依稀记得穆叔叔经常到自己家里吃饭,还会给自己买玩具。
当年的事情发生后,温父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全家搬到夏都,温父和温母就像达成默契一样,谁也没有再提过穆青舟这个人。多年以后,当这个名字再次被提及时,尘封的往事也逐渐清晰起来了。
范恒秋还告诉温沉,今年局里新进了一批大学生,其中有一个是穆青州的外甥,给分到了刑警队,但是最近正申请要调到禁毒大队。穆青舟的事情,他或许是最清楚的。
赵岩不过二十出头,脸庞上还有未褪去的稚嫩,他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常平见到他脑子就闪现出一个词,“异域风情”
。面对赵岩,常平是有些紧张的,这种心情像极了高考后查成绩的自己,既期待又忐忑。
“你们为什么想问我舅舅的事?”
赵岩面对生面孔还是有些警惕性的。
常平把事情又跟他讲了一遍。
“我听我妈说过,我舅妈当时才生完孩子不久,我舅遇害之后,她也跟着遇害了,房子爆炸了,所有东西都炸没了,那个孩子大概也丧生了。”
赵岩的母亲穆青云非常不希望他当警察,但是赵岩还是背着母亲填了警校的志愿。
眼见赵岩大学毕业了,穆青云拗不过儿子,只能再三叮嘱他,当刑警、网警、户籍警都可以,就是不能干缉毒警。只不过这个儿子在舅舅的故事影响下,心底的愿望就是当缉毒警。
赵岩看着眼前的女孩,瘦高个的身形挺像穆青云的,他猜不到如果穆青云知道自己的侄女还活着该是什么样的反应,可常平要找的穆家人是其他人家的话,一场空欢喜会不会更让人难受。
“我回家先问问我妈,如果她想见你,明天我们再联系。”
常平和赵岩交换了联系方式,便各怀心事的离开了。
常平和温沉要留在秦州住一天,等赵岩那边的消息。常平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速度是平时的15倍,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紧张感在支配着她,导致她无心做任何事,脑子里不停的在梳理这几天所有的消息,预测着事情发展的各种可能。
温沉给温母打了电话,又问了问穆青州当年的事情。常平在酒店房间里的沙发上坐着,用手机在网上搜索当年的蛛丝马迹。
温骁赫从南州回到夏都,他随身的物品很少,只带了一个包。他到家后卸掉了假肢,这次走得时间比较久,截肢处摩擦的有些难受。温母用热水拧了毛巾给他。
“能确定那是老穆的孩子吗?”
温母忍不住还是问出来了。
“八九不离十吧。”
“温沉带着她去秦州了。”
“嗯,我让他去的。”
看着温母不解的目光,温骁赫接着说道,“有些事情还得让他们自己查出来比较好。我即便告诉他们了,温沉也得带她去查证一遍,更何况这件事儿还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呢。”
“我看儿子对这姑娘挺上心呢。”
温母一边按摩着温骁赫的半条腿一边说道。
温骁赫叹了口气,“大概就是天意吧。以前总跟老穆开玩笑,说要做儿女亲家,没想到温沉出趟差就真遇上这姑娘了。常平啊这些年过得也挺清苦,那个常贵开个小面馆还得拉扯个孩子,日子想想就难。”
“你没报警把那常贵抓起来?”
“怎么报?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证据了。不过我已经劝他去自首了。看在常平的份儿上,他没准真能去呢。”
赵岩的电话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打过来的,他发了个地址,让常平过来。穆青云有很严重的神经衰弱,这件事儿赵岩憋在心里一个晚上,特意在早上才对穆青云说出来。他知道,如果当天回家就告诉她,穆青云这一宿是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