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搭在桌角,食指一下下敲着那张薄薄的信,张三丰对灭绝师太所提之事还是相当感兴趣的。
夫妻爱侣不可强求,但也不必排斥,试着考虑一下又何妨。
况且,纪晓芙生不见人死不尸,峨眉上下对其生死三缄其口,害得他徒儿蹉跎至今,现在赔给他们一个也是理所当然。
那个步悔他也见过,模样好得没话说,武道上也是个奇才,灭绝师太肯放她这么早就嫁人,也是出乎意料。
就是不知
张三丰略作沉吟,随后看向排行在前的两个徒弟宋远桥和俞莲舟,问“那孩子性格怎样,为人怎样”
师兄弟茫然对视一眼,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步姑娘,他们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呀。
最终还是宋远桥动了动,他一边回想对遥襄的印象,一边斟酌地说“性格就是小女儿的性格。”
“古灵精怪,爱撒娇,很受灭绝师太溺爱的样子。”
俞莲舟接口道。
听到二徒弟用了“溺爱”
一词,张三丰眉角微微一挑。
从大都回武当,张松溪与遥襄一路同行,他自认为比上头的两个师兄更有言权,便缓缓开口道“偶尔有点任性,为人也比较随性,但大体的规矩和礼数上都没什么毛病”
说着,他顿了顿,最后沉声作出一句总结,“是个头脑清醒的姑娘。”
莫声谷顺势也想夸几句什么,可嘴张到一半,想到眼下自己无论是立场还是身份都容易引人误会,还是讪讪地闭上了嘴。
张三丰满意地点点头,他倒是不担心那姑娘的品行,灭绝师太既然能推动此事,那么人肯定没有问题,主要是性格易不易于相处,现在看来,还不错。
“梨亭”
张三丰包涵期许地看向殷梨亭。
他希望徒弟能试着去接受一段新的婚约,进而展出一段新的感情。哪怕这个不行,也不要继续把心扉关得死死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是时候放下了。
除莫声谷之外,其他师兄弟皆是一脸温和充满鼓励地注视着殷梨亭。
从面上就可以看出殷梨亭内心的挣扎,他斗争了半天,“全听师父安排”
已经在嘴边了,但最后关头他闭上眼想象了一下自己和步姑娘站在一起的画面。
“不行。”
殷梨亭用力摇了摇头,被脑海中形成的那幅场景震慑住了,他委顿在椅子上,求饶一般的语气对张三丰说“师父,徒儿和步姑娘实在差太多了,徒儿和她在一块儿哪能做得成夫妻,简直就是爹爹带娃娃。”
他和步姑娘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辈分上的人,想想都荒谬。
“这灭绝师太也真是的。”
殷梨亭有些急眼,忍不住小声抱怨,“怎么就把我和步姑娘凑到一起,明明她和青”
说到这儿,殷梨亭恍然清醒,急忙刹住话头,自以为很隐晦地瞥了大师兄宋远桥一眼。
这下莫声谷可算找到了切入点,他抓紧这个机会,机敏接住六师兄的话头,大声道“是呀,从方方面面上来看,都明显是青书和步姑娘更为相配。”
宋远桥察觉到不寻常,想起儿子临走磨磨蹭蹭地和七师弟使眼色,顿时把整个身子都转过去,疑惑地看向莫声谷,那眼神仿佛在问“怎么回事”
殷梨亭还保持着差点咬到舌头的口型,他极缓慢地扭过头,眼神充满震惊,七师弟这么一嚷,倒像是嚷出点别的心思。
徒弟们各怀心思胡乱侧才之时,张三丰轻声笑了笑,“不愿就不愿吧,这种事强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