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怪怪的……
莲宝唱完,意犹未尽吁口气,腆着脸问,“咋样啊大叔,戾气有没被天籁之音荡涤掉?”
两相对视。气氛无所适从地安静着。隔了一会儿,他凶恶地说,“一身臭汗,离我远点。看看你的鬼样子!”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你何时成了江湖儿女?”
他吊起一边的眉毛。
“我喊你叔呀。你武功盖世,一代宗师,凭这关系我还不算江湖儿女?嘻嘻。”
“你怎知我一代宗师,武功盖世?”
“用鼻子都能闻出来。要不然我死皮赖脸巴结你做啥?你以为我随便逮个人就谄媚?实话对你说,假如不是惊才绝艳、绝世无双的人物,我这势利眼不稀罕瞧呢”
他发现自己口拙得很,根本挡不住这没脸没皮的来势,只得干巴巴斥道,“一派胡扯。”
038
?好像他是至高无上的天尊,掉根毛也要牵涉天下因果。.
一路撒娇卖痴,耍宝逗趣。两人终于到了“孤岛”
上。
她倒真拿自己当个侄女儿,一点不见外往井边一坐,转着轱辘打上来一桶水,用手掬水洗了把脸,又冲了脚丫子,激得自己一阵透心的凉,狗抖毛似的直哆嗦。
他发现自己竟然再次向她的花言巧语屈服了,心情顿时糟糕透顶。想到她阿嫂的那句话,满腔愤怒不能排遣。
照他正常的脾气,那妇人的脑袋已落地了。
他不知为何自己竟饶她死罪,现在想来,恶气又飙到了头顶。
屋子西檐下踱出个人影来。
莲宝定睛一看,是个灰衫老人。一张白净和善的脸,手里端着碗,背微微佝着,显得无比恭谨。“主子,药准备好了。老奴……”
话说半句,他才察觉树下有人,猛地抬头朝她看。
莲宝呆滞着。主子,老奴?
好讲究啊。
上回来根本没瞧见这里有仆人呢。失敬了。
她露出打招呼的微笑。
余天胤暴躁地甩了一袖子。
老仆端着的药碗脱手而飞,砸在了井边石壁上。汤药狼藉地溅落一地。他还不解气,一巴掌把石桌也拍翻了。
槐树干被横飞的桌面切断,一树的鸟受惊地飞上天。
老人惊慌至极,立刻伏地称罪,不敢抬头。气氛立刻变得比阎罗殿上还要阴森。
莲宝可算见识了啥叫“耍脾气”
。要是她有本事,绝对把这喜怒无常的家伙摁住殴打一顿,教他做人要平和、要快乐。
但她没本事,都快吓死了。恨不得钻地下避风头,以免成为下一个出气筒。
余天胤雷霆万钧撒了一通气,拖着瘸腿进屋去了。没瞧别人一眼。
大门“砰砰”
砸上,在他和世界之间竖起了一道冰冷屏障。
空气中残留着可怕的余韵。莲宝和老人难友似的大眼瞪小眼。四只眼里皆布满余惊。少顷,老人略微欠身,温声询问:“不知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