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
一栋黄泥巴的平房,两间。
其中一间是唯一的卧室,白其索和父亲李强住,另一间便是厨房。
至于白其索的父亲为什么姓李。
这说起来就话长了。
他自己亲生父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就病死了,一个没有能力的寡妇带着个儿子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改嫁的时候跟了李村的木匠李强,好在这李强虽然穷,但人倒是很好,将白其索视若己出,自己有一口肉便给他一口肉。
本日子能这么一直平淡地过下去。
却没想到母亲又在自己初中的时候病逝了。
李家的亲戚本来都撺掇着李强将白其索丢他白家爷爷那边去,李强一问,那老白家的爷爷日子过得很是艰苦。
“算了,反正都养到初中了,这娃娃我带着吧。”
李强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
“你傻啊!给别人养儿子?你拖着个半大的儿子,谁还嫁给你!男人可都是要婆娘的,你不要婆娘了?”
村里人都这么劝说着。
而让村里人更觉得这李强是个傻子的事,是白其索成绩不怎么好,只是勉勉强强考上了高中,李强居然砸锅卖铁供他读书。
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给别人养儿子也就算了,成绩又不好,读什么高中?出去打工给老子挣钱才是正途!
“哎,反正也只有三年,读个高中总比初中好。”
李强依旧只是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一扛,就扛到了白其索高
中毕业。
“哎,李强,你崽没回来吗?”
村里头的黄老板扯着脖子,问道。
这黄老板在村里开了个竹篾片厂,说是厂,其实也就是个搭了个棚子,组织村里头的闲散妇女穿竹席子。
李强虽是个男的,可晚上下了工,也会到他的竹篾片和妇女们一起穿席子。
“还没呢。”
李强看了看时间,这都晚上九点多了。
“今天高考,早就考完了,他怎么还不回呢?我看你这儿子,是白养了。”
黄老板晃荡着自己的金链子,毫不掩饰他的鄙视:“你也真是,这么累死累活的,给别人养一个不争气的崽,是不是要开绿帽厂啊你?”
现在的村里头,并不像以前那么淳朴了。
笑贫不笑娼,是常态。
按他们说的,拖着白其索这么一个拖油瓶,还是别人家的崽,那婆娘一看你脑壳是不是有毛病,这么穷的家,那我嫁过来不下崽了?
谁跟你?
黄老板今天正在打牌打输了,一肚子气,看到李强后冷嘲热讽几句,就觉得自己气顺了许多。
谁不知道李强是最好的出气筒?
李强听了后,脸微微垮了垮,但并没有发火,穷人,哪有发火的资格?他只是尴尬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