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萱在院里吭哧吭哧的洗衣裳,魏老太太问她,&1dquo;半个月了吧,还破莓子还没动静!”
陈萱已想好说辞,她搓洗衣裳的手略停一停,看向魏老太太,认真又笃定的模样就开口了,&1dquo;我听说,但凡贵重的东西,都不好养。这草莓果,听银妹妹说,就是个贵的不行的东西,又是从老毛子那里过来的种子。老太太,您想,不要说东西,就是人,换个地方还有水土不服的哪。越不好养,养出来才值钱。要是平日里常见的瓜果梨桃,倒是好养,养出来却不值钱。”
魏老太太竟被陈萱这歪理哄住了,见陈萱闷头洗衣裳洗的卖力,魏老太太哼一声,只说了一句&1dquo;能种得出来才好。”就转身走了。
陈萱松口气。
陈萱为这些草莓种子操的那些心,有一天晚上,做梦梦到草莓种子不出芽,直把陈萱半夜急醒。
陈萱心里挂着这些种子,终于在二十天的时候,陈萱早上起床,给瓷碟子里浸的种子换水时,陈萱现,那在棉布上浸着的草莓种,有一些上头竟长出了一点点的小白点。
陈萱当时的心情,竟是喜的眼眶一酸,险掉下泪来。
草莓种了芽。
魏家人知道这事后,纵魏老太太嘴里说着,&1dquo;总算没白糟了钱。”心下却也觉着,陈萱不愧是从乡下过来的,这种地啥的,还是很有一手的。
魏银亲自到陈萱屋里看了一回芽的草莓种,问陈萱,&1dquo;二嫂,这一点的白,就是芽吗?”
&1dquo;对,这就是芽了。”陈萱喜之不尽,同魏银说,&1dquo;待再大些,我就把它们移到园子里去。”
这种子,芽不易。
而且,园子里的芽更晚些,待到一个月的时候,才慢慢的破土而出。
陈萱对这草莓,甭提多精细多上心了。
小小的草莓园不大,陈萱却是从厨下找了块不用的木板子,拿柴刀咣咣咣劈成小块,一块块的用木炭写上标号。一个草莓园,陈萱分了两组,一组是直接在地里播种的,一组是在浸水育种的。这两组,各细分了三十个小组,对于每组怎么浇水,怎么施肥啥的,陈萱都在自己的本子上细心的记录下来。好判断,这金贵物是喜水还是喜旱,喜阳还是喜阴。
陈萱待这一园子草莓,当真是极精细,每天早中晚必然要过去看一回。
陈萱这般上心,魏老太太也时不时过去瞧一眼,见一园子绿油油的果苗,心下不是不欢喜。想着,这是个贵物,若是能养好,说不得能卖不少钱,果然乡下丫头会种菜。就是前院的菜畦,陈萱也收拾的整整齐齐。孩子们也个个叮嘱了,不叫乱动这些果苗。
魏金都说,&1dquo;瞧着跟看命根子一般。”
魏老太太以往对这个大闺女是千依百顺的,这回却是道,&1dquo;这样金贵的果子苗,再精细些也不为过。”
魏金比着鞋样子给自家男人裁鞋面,抬头看魏老太太一眼,&1dquo;妈,你还真信那乡下丫头能种出果子来啊!要是这金贵果这样好种,人人都能财了。”
&1dquo;你以为是人都有你二弟妹这种侍弄瓜果的本事的!”魏老太太现在一门心思就等着陈萱把这金贵果子种出来呐,听魏金这丧气话,甭提多不顺耳了。
魏金笑笑,咔嚓咔嚓几剪刀把鞋面裁好,&1dquo;我也盼着她种出来呐,到时我得瞧瞧,什么样的果子这般金贵,要一块大洋一斤!”
其实,这果子在陈萱看来,只要出了芽,就不再难侍弄。
到三月底的时候,草莓就开始挂果了,一茬一茬的,四月中,草莓就有不小的了,魏老太太问,&1dquo;这啥叫个熟啊。”又说,&1dquo;怎么看着跟蛇莓似的。”问魏银,&1dquo;你不会买的是蛇莓种吧,那东西可不值钱。
魏银笃定,&1dquo;怎么可能是蛇莓,这是草莓!”私下却是问陈萱一回,啥叫蛇莓。陈萱说,&1dquo;不是蛇莓,蛇莓我见过,能不认得?就是长得有些像,蛇莓的果子小,没这个大。”
魏银这才放下心来。
待到四月初十,草莓就有红了的,先时是草莓尖尖处上了一点微红,还不是全红。终于在四月二十那日,陈萱起得早,她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是洗脸刷牙,第二件事就是去看草莓,结果,竟见有全红的了,那一个个的红草莓,仿佛一个个的小红灯笼,就在油绿叶脉的半遮半掩下映入陈萱的眼帘。激动之处,陈萱硬是没敢动,怔忡一时,她嗖嗖两步跑回屋,啪啪两巴掌把魏年拍醒,魏年揉着眼睛,就见陈萱两眼放光的跟他说,&1dquo;阿年哥,草莓全红了!”
第15章找我五毛钱
魏年觉着,陈萱这两眼的光亮,跟头顶的大灯炮有的一比。
不过,听说草莓熟了,魏年也不再贪睡,立刻起床,裤子一提,褂子一裹,他就跟着陈萱跑出去看草莓了。顺着陈萱的指尖看去,见当真有个全红的,红的透透的,红的熟熟的,魏年伸手就摘了下来,当下把陈萱心疼的&1dquo;唉哟”一声,就想说,你怎么摘下来啦!就见魏年把草莓放在嘴里,嚼了嚼就吃下去了,魏年点头,&1dquo;挺好吃,酸甜的。你尝尝。”熟的自然不止一个,又给陈萱摘了一个。
陈萱哪里舍得吃,她说,&1dquo;还是先卖钱吧!”她还欠魏年两块五哪,这都小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