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最后收了针,魏银还让陈萱试一试,看实际的穿着效果。陈萱摸着这柔软的了不得的羊毛衫,有些羞涩,&1dquo;我明儿再试吧。”
&1dquo;就在我这屋儿里,可怎么了。”
陈萱想想,这也是。再说,她也的确想试试看,她这辈子,头一回穿这样金贵的毛衫。陈萱个子高,如今人也瘦了,只是,穿旗袍配这套头的羊毛衫不大好看,她换了件黑色的呢料裙子,上身配这件恰身合体的大红羊毛衫,魏银连连说,&1dquo;二嫂你这么穿可真好看。”还叫了李氏魏金过来一起看,李氏也说好,魏金哼一声,撇嘴道,&1dquo;这么贵的毛线织出来的,谁还能穿难看了不成?”
魏银无奈,&1dquo;大姐你就会不好说句好听的。”又说陈萱,&1dquo;二嫂你这样穿,下头配皮鞋更好。”
魏金继续扫兴,&1dquo;行啦,在家里试试就行啦,成天介刷锅做饭,哪里用穿这样好衣裳。”陈萱原也不是个好打扮的,可魏年的话她都记着哪,魏年说过,在家无妨,出门就得光鲜着些才好。陈萱对于打扮上的事很一般,不过,魏银是极有见识的,陈萱连忙说,&1dquo;我皮鞋在屋里,等一下,我穿来给你看。”就跑屋里换皮鞋去了。
换上走路哒哒哒的小皮鞋,陈萱也自觉洋气不少。
李氏也说,&1dquo;这一身好看。”
魏银出主意,&1dquo;二嫂你有空去做个头,我看现在都的画报上,明星都烫卷的。”
魏金顿时尖叫起来,先说魏银,&1dquo;你少给出馊主意!把个脑袋烫的跟个狮子狗儿似的!我的天哪,咱家可不是那等家风!”
&1dquo;人家就烫的一点点卷,哪里有大姐你说的那么夸大。”
&1dquo;那也不许烫,老老实实的挽个纘儿就行了,正经人家的媳妇,哪里有烫头的。那都是外头不正经妇人才做的事。”魏金一脸严肃,叮嘱陈萱,&1dquo;你刚从乡下过来,哪里知道个好歹,一定不能学那些个画报女明星,那都是不是什么正经女人!正经女人谁会抛头露面的做那行当!”
魏银听魏金这话直撇嘴。
陈萱倒是知道一些画报女明星的事,听说现在还有个东西叫电影,据说比戏园子的大戏还说看!女明星就是从电影里出来的人,陈萱在魏银那里看过一些女明星的画报,打扮的特别漂亮。嗯,对,就是魏金说的,不是正经女人的那种漂亮。可有一些,陈萱觉着,也挺正经的,人家就是生得好看,也会穿戴打扮。
不过,陈萱也不喜欢把头烫卷是真的,她以前是梳辫子,嫁人后就改挽缵儿了。想一想女明星们的型,陈萱想着,或者如今在外头,挽缵儿的确是有些过时的型吧。
陈萱私下还偷偷的同魏银请教现在流行的型,魏银找出画册给陈萱看,说,&1dquo;一般来说,最流行的就是烫卷了。”
&1dquo;阿银,这卷上头,我跟大姑姐倒是看法一样,咱们国家的人,向来是头梳的油顺光滑才好看。那卷卷的,跟洋人的头似的,我觉着还不如挽缵儿好看。”陈萱翻着画册,&1dquo;还有没有别的型。”
说着,陈萱翻到个齐耳短,陈萱不禁指着这张画报道,&1dquo;那天,我和阿年哥出门,偶尔也见街上有女学生把头剪短。”
&1dquo;嗯,剪这种短的,也有很多。我听说,大学里很多女生都是把头剪了的。”
&1dquo;你连大学生的事也知道啊?”
&1dquo;许家大哥就在北京大学念书,许家二妹三妹都去过北京大学,听说那里可好了。”
陈萱也不禁心生向往,&1dquo;哎,阿银,你说这大学生就听说是特别了不起的人了,那在大学里,能教大学生的先生们,得是啥样的人啊?”
&1dquo;肯定比大学生还了不起呗。”魏银也没见过大学里的先生,只能这样说了。
陈萱畅想了一回大学里的先生如何如何,很快,她就不用畅想了,因为,魏年从沙龙上回来了。陈萱连忙过去嘘寒问暖,顺带打听沙龙的事儿。魏年取下围巾,坐炕桌旁,接过陈萱递的热茶暖手,直道,&1dquo;外头可是越来越冷了。”
&1dquo;是啊,这都要霜降了。阿年哥,如何?那沙龙啥样?”给魏年把围巾挂柜子里,陈萱急急的打听起来。
魏年兴致缺缺,打个哈欠,一双大双眼皮都垂了下来,&1dquo;无聊透了,听一群书呆子说了一下午的诗啊小说啊文学啊,还不如去铺子做生意。”
陈萱也没去过这种叫沙龙的茶会,她听魏年说着,不禁道,&1dquo;怎么感觉像在学堂里念书的样儿啊。我听许家妹妹说,她们那学堂里就学过小说啥的。”
&1dquo;比学堂轻松点儿,有的是大学里的先生,还有一些报纸的编缉,七嘴八舌,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反正魏年是没什么兴的。
陈萱一听这里头竟有大学里的先生,不禁双眸晶亮,也跟着坐炕边儿,同魏年说,&1dquo;阿年哥,我听说,这些大学里的先生可有学问可有学问了。”
&1dquo;瞧你说的,没学问能去教书么。”
&1dquo;那阿年哥你下次还去不?”陈萱问,她虽然不懂什么诗啊小说啊文学啊啥的,可也挺想去的。
魏年道,&1dquo;得看人家会不会邀请我,这次是焦先生带我去,总不能次次蹭焦先生的人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