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云拍拍马头,熟练地上马,冲江开一乐:“景玉危算什么沼泽啊,顶多一条臭水沟,你见过人被臭水沟淹死的?”
江开:?
使者见他上马脑袋大了一圈,饼还没啃完,这人又赶路了,要说他不跟着吧,回头被王上知道该挨罚,要是积极跟上,他回去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这真要老命。
使者在原地纠结成麻花,再抬头,郁云跑出小半里,他猛地一跺脚只能跟上,想着晚间再想想办法吧。
可惜的是郁云压根不给他机会,每日只有午饭正儿八经吃,其余两顿都在马背上解决,不仅不把他们当人,也丝毫不疼惜自己,将使者想要出主意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四日的路程愣是成两天半,抵达梁溪那日下午,使者只觉得自己进气多出气少,下马时候两股战战,若不是身侧有人扶着,险些脚下软跪在梁溪北城门。
反观同样经历之下的郁云,对方神采奕奕,走路衣袂翻飞像自带风,脸颊红润,姿态清雅,依然是初见让他先惊艳不已后觉得这是个脑袋空空的花枕头。
使者浑浑噩噩跟在后面进城,感受四周探过来得好奇目光,他熟若无睹地看向天空,风和日丽。
可使者却凭空生出梁溪的天要变了的感觉,目光渐渐下滑落在身姿挺拔的郁云身上,变数。
郁云身份特殊,既不能入住太子府也不能住驿馆,朝内估计就此问题特别讨论过,遂在郁云进城后被使者带着往西边街道走,路上使者似乎怕他多想,将他出嫁前暂且居住的地方夸得天花乱坠。
郁云左耳进右耳出,目光全被能见之处景象吸引。
梁溪冷得时候多,街两边卖得东西多数都是与取暖有关,连饭馆也是些火锅馆子。
一路看过去,吃食占多数,更有冒着热火气的串串大锅,飘着红油的汤,里面捉迷藏似的卧有青绿蔬菜及煮熟的各类丸子,孩童抓着三两枚铜钱,换来两三串,刚出锅的肉串香气四溢,迫不及待啃一口被烫得龇牙咧嘴。
郁云没忍住笑了下,惹来那小孩皱起鼻子的怒视。
渐渐地看不见如此热闹的景象,连人都少了。
能看见清净占地面积极广的院落,从门口雄伟的石狮子再到那用真金雕刻的大门符纹,让人一眼知晓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南川王上在假装疼爱景玉危这件事上当真不遗余力,若是肯将这份心分出个三分给人治病,他也不用出现在这。
使者说的嘴巴干了,他也没搭理过,使者心里苦。
好在很快到地方,门口有人携六个守卫军在那。
那人身着青衣,衣摆绣有王室暗纹,听闻马蹄声转身看来,两臂的狼图腾迎着烈日看个清楚,看其英俊的眉眼倒没多少熟悉感,年岁少说也有四十,郁云大抵知道他是谁了。
使者瞧见此人很是意外,连忙下马行礼:“微臣见过大王子。”
景昭亲自抬起使者,目光却落在郁云脸上:“辛苦了,吾奉王上口谕亲来接郁小公子觐见。”
被提及的人反应平平,姿态在使者看来堪称傲慢。
“见过大王子,但一路舟车劳顿,我更想先好好休息。”
使者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大,看着郁云的眼神仿佛在问他是不是疯了。
景昭不见意外,将他从脸看到脚,在他腰腹间多有流连,像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无礼:“吾会向王上禀明原因。”
郁云面露不快,离景昭两步远往院落走,没走两步回头问:“敢问大王子我何时能见到景玉危?”
景昭眉梢微动:“郁小公子心急了?”
郁云唇角笑容暧昧不明,倏然笑开了:“是,我对他颇为想念。”
刚醒没多久的景玉危打了个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
景玉危:?谁骂我?
第7章针锋。
“殿下,起风了。”
景玉危抬起手摸索着放到半开的窗外,感受到寒风吹过指缝,让他本就微凉的手更暖不起来。
“折柳,他来了。”
折柳不知他说口中说的‘他’是谁,直觉和他在雾廊山遇袭有关。这件事在他醒后只字不提,像个不能碰的伤疤,折柳也不好多问,只道:“殿下,该用膳了。”
景玉危不见血色的指腹落在身侧沾了血色的象牙扇上:“进去吧。”
折柳赶紧上前推动轮椅,带他回去,又听见他说:“明日递折子,就说冠云殿深夜冷清,孤孤枕难眠,想早日与太子妃完婚,望王上恩准。”
折柳表情宛如见了鬼。
景玉危抚。摸象牙扇,低声呢喃:“谁也别想把孤当真瞎子。”
在郁云以‘非太子府成婚轿銮不见’的推托不见人及景玉危折子催促下,两人完婚事宜短短两日提上日程,时间紧迫,一切从简。
抵达梁溪第三日,郁云成功以太子妃名义入住东宫。
领他进来的内侍沉默不语地带他到听竹苑,郁云在内侍推开门躬身等在旁时嗤笑道:“我记得太子住冠云殿?”
内侍头低得更狠了,也不说话,像个哑巴。
郁云无心为难个带路的,转身往外走,鲜红衣摆在半空画出个不羁姿态:“你在这等,我自己过去。”
内侍大惊,猛地跑到他面前扑通跪下来:“还请太子妃莫要为难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