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危怀疑东平所谓的最大粮仓空了大半,无法得到验证机会,粮仓附近有人日以继夜的巡逻,不给外人靠近的机会。
他这张脸太突出了,白日里让折柳去打听消息,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真是世风日下,什么人都配活着了。
“殿下,仪仗还在几百里开外,远水解不了近渴。”
折柳舔了舔干涸的嘴皮子,出去一趟,喉咙都干。
景玉危给他倒了一杯水:“孤知道。”
折柳小心翼翼的喝着,来到东平后干粮和水变得异常稀缺,他不敢喝太多,连景玉危也过上勒紧裤腰带的日子。
“今夜随孤去粮仓。”
景玉危说,“别人不让我们靠近,我们就不去了吗?”
他不仅要去,还要惊天动地的去。
这是他们来到东平的第二日,见过的人间惨剧比在梁溪那十九年看得还要多。
这里不像人间,更像人间炼狱。
有钱的联合有权的,过得舒舒服服,高高在上的睥睨着被欺压的老百姓苦苦挣扎,直到被榨干最后一滴油水不甘愿的咽下生前一口气。
景玉危无比庆幸景江陵特意将这趟差事留给他,也很庆幸自己那些年做过的努力,否则他见到的又是无事生的太平人间。
“好。”
折柳还是渴得难受,刚那几口就是杯水车薪,他却不想要喝了,得留着,“殿下,太子妃离开梁溪了。”
景玉危丝毫不意外,只问:“他离开前做了什么?”
折柳想到梁溪暗潮涌动到快打起来的局势,闷声道:“前几日他把王上安排进东宫的人弄走了,第二日被召进王庭,说了些你二位情感问题,太子妃含含糊糊了一通,从王庭走了后又去沁芳楼,见到了景昭,不知说了什么,景昭喝酒到天亮,醒后暗搓搓查瑾妃身死的事。”
瑾妃的死可是王庭禁忌,那是景江陵决不允许被触碰的逆鳞。
据说当年瑾妃死时衣不蔽体,浑身青紫痕迹,稍经人事的都知道人死前遭遇了什么。
这对景江陵来说是奇耻大辱,换作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这顶绿帽,于是在事情盛传更广前,景江陵先一步下旨封案,禁止任何人再提起。
“孤没记错的话,瑾妃死在了景2辞面前。”
景玉危轻描淡写道。
这是折柳不知道的秘史,猛然听他如此直白说出来,惊了下:“殿下。”
景玉危不以为然:“那时孤年纪不大,还没被看管得很严,加上孤身子弱,内侍不太拘着,满王庭的跑是家常便饭。”
折柳这么一想,不期然打了个冷颤,抬头和眼底平静的景玉危对视了眼。
也是从瑾妃死的那日起,他的寝宫多了许多心狠手辣的内侍,俨然将他当作笼中鸟。
“太子妃最后出现在沁芳楼,之后不知所踪。”
折柳按下心悸,不再窥探景玉危没他的那几年,“东宫里有个假的太子妃,行为举止都像。”
“假的终归不是真的。”
景玉危手痒了,心也痒痒的,“他要是聪明点,深居简出,能多撑些日子。”
那些人总不会跑到东宫里把人拽出来。
折柳闷笑了声,笑得景玉危莫名其妙:“嗯?”
“我笑殿下和太子妃隔着千里仍心有灵犀。”
折柳忙解释了句,“他和您说的一样,从沁芳楼回去对外宣称抱恙,闭门谢客。”
景玉危弯了弯唇角:“不知道他人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