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带回来,待我很好。”
秦秦省去了那一场遇见,“他教我武功,教我书画,可是他不许我杀人。我犯了错,他从来不舍得罚我,但我杀了人,不论那人是好是坏,他都是要生我的气的,要几天都不与我说话……”
卫冉坐在他身旁,安静地听他说起过往,听他声音由漠然转变成怀念,由怀念变成哽咽,直至后来,泣不成声。
卫冉俯下身去。拾起衣袖为他拭去满脸泪水,轻声安慰他:“秦秦,我们回家好不好。”
少年闻言却是怔了许久,他脸色已不复先前苍白。眼中光彩恢复了大半,眼底的悲意,却更浓了些。他仰头望着阴沉的天空,轻声呢喃,仿佛在自言自语:“可是……回不去了啊。”
可是,回不去了啊。
温热的血液从他嘴角流淌而出,低落到卫冉手背上,灼痛肌肤。
“秦秦!”
低匠扔才。
不是回不去了,他只是,不愿意回去了。
光明殿中,光明殿外,处处皆是欢声笑语,该死的人都已经死去了,心情畅快的武林人士们,烧了堆积成山的尸体,冲洗了殿里殿外的浓稠血迹。点起了明亮的火把,开起了庆功宴。
温遇怀抱着已经昏迷多时的秦秦,冲进殿中,引一阵惊呼。
“端木神医呢?!”
卫冉抓着红蔻,她终于冷静不下来,即使知道红蔻的胳膊被她掐得很痛。还是放不开。
“二公子带着他赶去泗水庄了,宋姑娘的毒……”
红蔻几乎要哭出来。
“请颜伯伯为他看看可好?”
温遇将秦秦放置好,目光转向了此处唯一一个能求的人。
“俏郎中”
颜老头儿苦着一张沟壑纵横的脸,看看温遇真诚而祈求的神色,再看看众位掌门冷然的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中脸色最臭的当属浏阳前辈,他与秦秦本就有仇,先前卫冉阻挠他为弟子报仇。已经让他很是恼火,如今秦秦这副模样,他心中才宽慰了些,他最看重的小辈温遇竟然就为秦秦求医,让他面色怎么能好得起来。
颜老头儿瞥见浏阳沉沉的脸色,不由打了个寒颤,他向来畏惧这个为人一丝不苟黑白分明的老头子,可是温遇神色恳切,他本身又是医者,要如何才好?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该出现的时候,胡子花白的老和尚站了出来,却只说这一句话,便不再多言,但无疑已经摆明了立场。
“请前辈不计前嫌救他一救,前辈若肯出手,今日恩情,卫冉自当永世不忘!”
今日恩情,当永世不忘。卫冉字句铿锵,语气之中的郑重,只有陈淮能够体会。
“我等自诩正派,难道还要与一个孩子过不去吗?恩恩怨怨,何必要此时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