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榕树的叶子和金须在风里轻轻摇。
陈味书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赶人,她自己走到榕树下,坐到小吊椅上,穆明周跟在她身后。
陈味书道:“我可以当以前的不愉快都过去了,但是我也很难再回到从前,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穆明周。”
小吊椅被轻轻推了起来,陈味书往前荡了上去,风凉凉的划过脸,很舒服,叶子越来越近,叶片里的阳光越来越亮。
穆明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知道,我失约的事你很介意。”
吊椅荡了回去,穆明周的声音越来越近,陈味书不想听这件事,在他继续开口前画上了句号:
“我不想再谈这件事。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吊椅挨着身后的手再次受力,又缓缓荡了上去。
“好。”
“我不再说,你也不再想,我们重新来过,可以吗?”
可以吗?
陈味书也这样问自己。
在得知他身受重伤的那一刻,在看到他昏迷不醒的那一刻,这个人在她心里的地位终于无比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陈味书无法再欺骗自己。
可是,重新来过,
想到这个可能,贵宾室里利刃与她皮肉不断交合带来的恐怖触感,让她没有办法忘记。
陈味书挣开吊椅起身,站定后背着他道:“你应该有很多大好姻缘,没必要在我这里耗。”
说罢,迈步要走。
手被拉住,
穆明周在后面执着道:“小书,别人是别人,跟我没有关系。我只喜欢你,我一直,只喜欢你。”
“可是穆大少的喜欢,让人很迷惑。”
陈味书终于没忍住,回身面对他。
“你可以依靠你的身份能力为我冒险为我分忧,你也可以因为你的身份能力,置我于死地——”
穆明周脑子一轰:“你说什么?”
“什么置你于死地,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谁说的,谁伤害了你!”
穆明周抓着她的手,气息不稳,
“告诉我,在哪里,谁伤害了你。”
陈味书与他对视,他黑白分明的眼里是真切的愤怒与杀意,这样的眼睛,她见过。
大学的时候,她在校外遇到了危险,她是学极限研究的,这个行业承载了所有人对消灭怪物的希望,也承受着群众看不到希望的怨恨。
当时陈味书和同学参加完校外讨论会,回校途中被一群身负异能的人拦下,斥责她们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享受着国民的拥戴却没有屁作为,最后从言语冲突上升到了身体攻击。陈味书也因此受伤躺进了医院。
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穆明周背着她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冷笑道:
“对这种人,调解什么?好人就该被抢指着,他不容易我家小书就容易?……”
陈味书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一字一句都透着不可化解的愤怒。
他说着侧了一下脸,陈味书才看到他眼角余光里都是压抑着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