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谢聿铎又要往铺子里去,两人厮缠了一夜,临别之际,竟都觉得有些难舍难分。
他在床前紧了紧腰带,又俯身吻了吻被窝里的人儿。
“你再睡一会儿。”
沈绮摇了摇头,满头乌都散乱在枕上。
“我一连歇了这几日,今儿好歹得露个面,到去后边给祖母请个安。”
“那你多穿件衣服,仔细吹了风。”
“嗯,知道了。”
“等到了中午,我就回来陪你。”
“好!”
见被窝里的人儿有些雀跃,他又忍不住亲了一亲,俊秀的眉眼之间全是笑意。
自从沈绮病了之后,玉镜就被送到祖母房中住,今日见了自家嫂嫂,自然格外亲热,一下子就扑到怀里。
“嫂嫂,你的病可好了?我想了你好几日,终于能见到你了!”
沈绮笑着捏捏她的小脸儿。
“我已经好了,你放心。吃过饭,就带你回东院去,好不好?”
“好!我早就想回去了,其实我自己偷偷去过几回,可哥哥总是不让我进屋看你,说是怕我闹腾。”
沈绮看她委屈的样子,笑着哄了一哄。
“看他这么不讲理!若是早叫你来看看我,说不定这病早就好了!”
“真的吗?”
玉镜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小脸红扑扑的。
“当然是真的!”
沈绮也笑了。
早饭后,吴老太太打玉镜先回去,留了沈绮说话,她见气色很好,略略觉得安慰,可心绪还是不好。
“这次,铭儿媳妇遭了大难,眼看着五六个月大的孩子也没保住。我心里很是不好受,想了几天,也说不上这事儿怪谁。说到底,不过是命罢了。”
吴老太太这几日一直念经,看着更苍老了一些,鬓皆白,明明是在世事风雨中走过多年的人,此刻眼中竟有些泪光。
“绮儿,你是个好孩子。我听说,那日多亏了有你,不然,又险些白白搭进去一条性命。这场病,也是苦了你了。”
老太太颤颤巍巍,拉住了沈绮的手。
“只不过,眼看日后铭儿夫妻子嗣无望,咱们家又不是那等轻易停妻再娶的人家。我这个老婆子的心,可就全都指望你和铎儿了!”
沈绮低低应了声,想起昨夜两人的筹划,很是心虚。
转眼间就到了二月,冬雪消融,万物萌,日头也一日比一日高了起来。
孙氏大病未愈,二婶也心病难解,谢家大宅里当家理事的担子,都在沈绮一人身上。
前边铺子,后边宅子,两边都要顾全。
沈绮眼见家务繁重,用心斟酌了几天。
先是饭食供应。
眼看铺子生意越做越大,四方的行商、客人时常往来,一应待客茶水、伙计饮食、席面应酬都由后厨供应,再送到前边。
虽说后厨添了人手,可还要同时照应后宅主家、下人一日三顿的吃食,忙中出乱,甚是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