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槐花说好,临走前又劝了他几句。
离开孙大家,路上竟然再次碰见了二癞子。
这次对方是从富贵家出来的,手里拿着东西,然后不知道干什么,往后山那边去了。
王槐花心里纳闷,不过没有多想,二癞子整天无所事事,就算大晚上上山也没有人管。
她进了自家院子,插上门栓,看见养画屋子里的灯已经关掉,中年女人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很快,她收起了心绪,走到窗户边敲敲:“红布我已经让孙大出去的时候给捎回来,你不用管了。”
等了等,里面没有回应,王槐花又说:“刁国强以后会去城里,你不是想去城里吗?等你嫁过去后,户口就没问题了。”
屋内还是没有动静。
王槐花跌下脸,回到堂屋准备睡觉,比起失望,心里气愤更多一些,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好。
以后她就懂了。
这个中年女人这样想到。
月起月落。
又是一天。
最近清晨的气温渐渐降低,早晚温差大,早上出门,身子骨差点的都需要在外面套上一件长袖。
养画破天荒六点就醒了。
她是被吵醒的。
外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乱哄哄的,好像有人在敲她们家的大门,混乱中,也有人喊:“死人了!”
养画原本还在迷糊的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的后背猛然间惊出了一层冷汗,身体仿佛安装了弹簧,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抓过堆在床尾的衣服,两三下穿好。
推开门,声音更大了,旁边房子里传来动静,应该是王槐花也被声音吵醒了。
大门被拍得几乎散架,养画顾不得等王槐花,她高声问了句“谁啊”
,一边挤着门拿掉门栓。
入眼红色的血液,渗透了沙家门前的土地。
一大堆男女面目惊悚地站在门前,地上,二癞子维持着爬行的姿势,他的手还在往门口的方向伸着,仿佛要去触碰什么东西。
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看到了恶魔,眼睛里是深深的恐惧。
而养画的视线却越过众人,落到了几米外拿着刀的人身上。
她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竟呆在了原地。
人声鼎沸。
从来没有一刻,养画会觉得如此漫长。
鲜血、嘈杂、哭喊声混杂在同一片空气中,搅拌成一锅难分彼此的浆糊,颜色尴尬,内容简单。
养画愣愣地问机器音:“我在做梦吗?”
如果没有做梦,她怎么会看到穆语?
出乎意料,每次有问必答的机器音这次居然没有回答。
不仅没有回答,而且整个机器都神隐了。
仿佛是在故意躲她。
养画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她之前出现的那种熟悉感现在终于找到了源头。
因为边巧就是穆语。
那双暗绿色的眼睛,无不显示出,边巧不是人类。
而自己,也不是宿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