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心中明白,她的父兄绝对不会起谋反的心思,这其中一定有人的设计陷害,可她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能为父兄平反。
在得知了这些消息的当天,原身的身体彻底垮掉,就此在那个深夜丢了性命,不久后便成了寻烟的客人。
既然要护住原身的家人,寻烟自然要调查清楚之前的谋反之事,并将之防患于未然。
原身最后的日子基本都是在自己的小院子中度过的,能获得的资料有限,大部分都围绕况宏的后院而展开。
况宏到后面已经是完全不懂得收敛了,几乎每隔一个月就要往房中抬一个奴婢。
这事需要有正妻的见证,原身又基本下不了床,虽然原身作为正妻,也可以让其他人代自己出面,但那时的寻烟身边已没有其他人了。
况宏只好把人带到原身房中敬茶。
因为这事儿,原身对况宏的那些女人倒还有几分了解。这是寻烟唯一可以利用的线索。
婚礼闹剧后的那一个月,寻烟虽然每日足不出户,只是待在自己这小院子里,但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没做。
她时不时地就会与父亲通上一封信,通过给况宏扣帽子,说他有心与一位皇子联系助他夺位,寻烟成功引起了身为保皇党父亲的注意与重视。
杭旭凯是保皇党,这个“皇”
,是皇帝的皇。他不站在任何皇子的立场,只站在皇帝的身边。他很明白,从龙之功并不好挣,万一失败了,便将是万劫不复,所以他干脆便不接任何一位皇子的橄榄枝,只听皇帝的话。
因为这儿,皇帝对他很是信任。
靠着父亲手下的人脉,她摸清出了朝中的一些关系,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譬如,如今帝王已经生了病,身体愈得不好了,太子近日来被帝王连着训斥了许多次,几个或封王或没封王的皇子都蠢蠢欲动起来。
将皇子身边的人和前世况宏身边的人一对应,寻烟注意到了一个名字——温蔓。
要说这温蔓有多特别,倒也不至于,只是这温蔓正好有个叫温莨的哥哥,而良王身边又正好有个名唤阿曼的侍女。寻烟只是直觉认为这人有些问题,毕竟,其他人身上实在找不出毛病来了。
于是她写信给父亲,要他留意良王与那侍女的动向。
寻烟万万没想到的是,那阿曼第一次出手时的目标不是况宏,而是她哥哥杭浦和,她通过一出典型的英雄救美戏码,和杭浦和相识。
良王毕竟是皇嗣,寻烟与杭旭凯都没将事情仔细说与杭浦和听,那时的杭浦和对温蔓的底细一概不知,看到有人强抢民女,二话不说抄起一根棍子便冲了上去。
可惜的是,杭浦和是个木头脑袋,他认定了杭苏氏作为妻子之后,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阿曼眸中的秋波,没能传入杭浦和的眼中。
在杭浦和这儿败下阵来之后,阿曼化身为当垆卖酒的美人温蔓,在某天况宏上朝的途中,与况宏来了一场偶遇。
早上的况宏赶着去上朝,只是与温蔓说了几句话后便匆匆离去,但第二天是休沐,他不必赶着时间,便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去温蔓那儿买酒喝。一来二去之后,两人便成了如今这般如胶似漆的样子。
温蔓的这一番操作让寻烟有些在意,她总觉得,温蔓——或者说她背后的良王——可能是冲着杭家来的。
这倒是不奇怪,杭家偌大一个家族在朝中地位并不低,杭旭凯和杭浦和父子又深得帝王的信赖,良王若是有心于那把龙椅,自然也会想到要拉拢杭家。拉拢不成便痛下杀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寻烟估摸着,凭况宏那性子,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向她提出纳妾的要求了。温蔓的手段,大概会比山晴高一些,山晴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吊住了况宏,温蔓却只用了这么几天。
这么说来,说不定这次况宏会更强势一些,直接要温蔓做妾。
想到这一点后,寻烟抢在况宏之前做了下一步的安排。她又往家中寄了封信,请父亲帮她往皇宫之中递一些消息。
她母亲的娘家和太后之间有些关系,这时候便占了这方面的好处,她的信,直接可以递到太后的手中。
这封信寄出几天之后,寻烟身边多了个丫鬟。这丫鬟相貌平平又木讷少言,极不引人注意。况宏一连几天都没有注意到这么个人。
某天突然看见了,觉得眼生,他便向着寻烟问了一句:“这丫鬟是你进找来的吗?叫什么名字?”
“叫银元,”
寻烟瞥了眼正在为她布菜的银元,神色淡淡,“我从长辈那儿借来的。诗元不在,我身边总觉得少了个人,有些不适应,便把她找过来了。”
况宏神色稍稍一变,似乎是有些不自在。寻烟不说他都要忘了,他身边还有个叫诗元的房中奴婢。
他对诗元实在是没什么印象,自她入门后便当她不存在,只是在之前同山晴吵架之时,去诗元屋子里宿过几个晚上。
诗元并没能让况宏在意太久,他殷勤地给寻烟夹了几筷子菜,候在一旁等着她吃完饭后再同她说话。
寻烟看了看碗中的菜,也不知道这菜究竟是合了山晴的口味,还是温蔓的口味,总之,她和原身都是不喜欢的。她干脆放下了筷子,似笑非笑地望向了况宏:“有什么事儿,你直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