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的拨弄,一股股粘稠黄色粘液从撕裂口处淌出来,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看上去十分令人作呕。楚夕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仔细翻检着软囊,一双眼睛瞳孔中泛着淡淡紫光。他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的气息正在吸引着自己,而且这些虫卵有些蹊跷,他必须要用紫气之眼查探清楚,有备无患。
芦喔喔却有些兴致缺缺,这些虫卵又不能吃,又没意思,闻起来就有一股让自己觉得厌恶的味道,他才懒得管。
唉,谁让芦大王是个疼媳妇的汉子,就勉为其难陪媳妇玩吧。
山崖下,乱成一锅粥的局面终于得到了控制。魔鬼树主干慢吞吞地下达命令给自己这满山谷的无数分枝,总算是让这些不听话的巨树有了点秩序。
“排好队……一个个来……”
“一个……个……”
最后,巨树们排好队,顺着山崖陡峭的崖壁搭好,一棵接一棵往上摞,树根上的土扑簌簌往下落,还有一不留意就被另一棵巨树分枝给踩下来的树叶漫天飞舞。
这些魔鬼树分枝其实也都可以算得上还是独立的个体,只不过没有独立意识,还是受到魔鬼树主干的控制。仗着这棵快要成精的魔鬼树拥有的能力,这些巨树都可以把树根从土里拔出来暂时在地上行走活动。
一棵接一棵的巨树搭成了一道梯子,从谷底一直搭到了山崖上。
而魔鬼树主干,就这么慢吞吞地沿着树梯往上爬。
捺不住性子的芦喔喔扔了树枝,溜溜达达,突然留意到崖边有动静,顿时来了劲儿,奔到崖边往下探身张望。
“喔——楚夕!!快来看啊!”
听到崖边传来芦喔喔的惊叫声,楚夕心中一紧,提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急冲过去。
“楚夕!楚夕!这树在往上爬呢!”
芦喔喔兴奋极了,把整个身子都探出崖边,一边叫着楚夕一边还盯着正在沿着树梯往崖上爬的魔鬼树主干。
楚夕一把拉住他,目光也投向那棵正慢吞吞往上爬的棕褐色巨树,无奈道:“这么激动干什么,退后,它是要爬上来找你算账怎么办?”
那就更好了!芦喔喔眼睛一亮,这棵笨树一直被欺负都不肯挪窝,这回竟然自己往山谷外爬了,肯定是要找大王我拼命,又可以痛痛快快打一架了!
——反正魔鬼树一直慢吞吞的,打不赢就扛着媳妇跑路,它想追都追不上。
崖下,正奋力倒腾着树根往上爬的魔鬼树主干停下动作,树冠仰起往上对着从崖上的方向,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上面有俩人正在围观自己。
尽管芦喔喔现在变成了人形,但是魔鬼树主干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就是那只大花鸡。在自己地盘老老实实窝着,隔三差五就有个家伙跑过来偷树枝偷魔鬼菇,把自己撩拨得张牙舞爪了就脚底抹油开溜,任谁都得牢牢记住这可恶的家伙,更何况魔鬼树还是一棵脾气不大好的霸道树。
不过这回,看到芦喔喔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视线里,魔鬼树主干却是狂喜的激动,愣怔过后慢吞吞的动作终于加快了点,一边爬一边还伸展树枝殷切地朝崖上摇摆招展。
“那只鸡……别走……看我……”
“别走……看我……”
“看我……”
等这殷切呼唤的讯息在满山谷的魔鬼树分枝上绕过一圈回来,整个山谷的巨树都更加激动起来,也都把树冠都朝向山崖这边,树枝更加奋力地款款摇摆。
下面山谷中这诡异的一幕让芦喔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扭头问身后的楚夕:“它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谷里的树都跟抽筋了似的?”
“我也不清楚。”
楚夕神情凝重,拎着芦喔喔往后几步,从崖边退开,“不管它要干什么,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着,他已经迅速将两人的东西收拾好,把地上还没有的虫卵液和软囊都用兽皮包裹好,拿一根树枝挑着。然后就催促芦喔喔变回原形,把弄回来的那根两米多长的魔鬼树嫩枝给带上。
芦喔喔叼起树枝,一步三回头,满眼好奇地往崖边的方向张望。那棵笨树吭哧吭哧爬上来到底是要干什么?不会是真的要上来找自己拼命吧?越想芦喔喔也就越抓心挠肝的好奇,两人都走出去老远了,还跟楚夕嘀咕着:“要不咱们回去看看吧?楚夕,没有那一山谷的分枝帮忙,那棵笨树主干根本打不过我,真的!”
“没必要多生事端,我们还要赶着去找亲卫队其他成员。”
楚夕看他一副贼心不死的小模样,不禁压低了声音:“喔喔,听话。”
芦喔喔顿时就老实了。
那边山崖上,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魔鬼树主干站在崖边,慢吞吞张望一圈,愣住了,人呢?
“不是……一直……叫你……别走……你……这只……可恶……的……鸡……啊!”
回去的路上,芦喔喔没了来时的精神劲儿,蔫蔫地跟在楚夕身后走着。见他这样,楚夕面上神色坚定不动,心底却已经心疼了,顿了顿脚步,沉默着把芦喔喔嘴巴里叼着的树枝给接过来扛在自己肩上。
回去以后,抽空再给喔喔做点新鲜的吃吧,楚夕扛着树枝继续迈开大步往前走,面瘫脸上的线条绷得更加冷硬了,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力量不够,不仅没有把握能护住芦喔喔周全,一旦遇到强大的危险,还要靠芦喔喔的保护,所以他才会在芦喔喔对魔鬼树异状满心好奇的时候坚持要先退走,不想让芦喔喔有因为要分心顾忌自己这个累赘而受伤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