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兰台寺大夫……真是好大好大的官儿呢,大得只有七品!”
少女拿腔作调,却又话锋一转,“不过姑娘今天心情好,就让你啦,七品大的小官儿,多勤勉吧~”
轿子过后,他忍不住掀开轿帘望了眼。
只有少女烈烈如火的红裙在身后飘扬……
所以后来,母亲同他说,为他相看了一个姑娘时,他便想七品官儿太小,总得再往上走走,才不委屈人家姑娘。
可去了南方不久,他就听说那姑娘成亲了,对方是侯府门第,应是配得上她。
于是一心扑在公务上,七品、六品……直至从一品。
他整日忙得头脚倒悬,根本没心思去想成家的事,所以二弟尚了公主,三弟、四弟也逐一成亲,最后就剩他一个人留在府上。
而如今,当初的姑娘已为人妇,却再没了那时的灵动洒脱。
这后宅阴私,到底能把一个人蹉磨成什么样?
曹阳抬起头,再看向楚静时目中已有决断:“楚娘子,令爱不能迁出玉牒,无非是娘子未有依靠,不知娘子可考虑过再嫁?”
楚静一怔,薛贵哈哈大笑:“再嫁?曹阳你也不看看,一个三十好几的妇人,也不能生育,还想再嫁?简直痴人说梦!”
曹阳却不理他,目光温和地看着楚静:“如若不弃,楚娘子觉得,本官如何?”
哗!!
全场一寂。
就连早先一直觉得他们有龃龉的薛老夫人,也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开什么玩笑,曹阳虽过四十,但身为户部尚书,又代管着大理寺,京中多少人家想把十五六岁的女儿送给他作妻。
偏偏这曹阳跟木头似的,来者全拒,问就是身已许国不敢耽误人家。
如今居然看上楚静,还是他薛家不要的女人!
“曹、曹大人……”
楚静也全懵了,呆呆望着他,“我是薛家弃妇……”
“是义绝,义绝不为弃。”
“可我已不能生育——”
“曹某若不娶妻,不也一样不能生育?”
“但、但是……”
楚静张了张口,但个半天也没但出下文。
曹阳温声道:“楚娘子不必紧张,你若点头,薛姑娘就记在我名下,日后当以曹府嫡女规格为她送嫁。至于我娘,你也知道,她老人家喜爱极了你,曹家人口简单,庶务也不多,你日后就陪她老人家打打马吊、听听戏本,日子不敢说比你在楚国公府自在,但也绝不叫你委屈受累。”
楚静眼底一涩,有水雾升腾。
她当日同薛贵成亲,他从未对她说过这种话,只一味告诫她要相夫教子、孝顺婆母、打理好侯府……
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曹阳似乎也看出这份顾虑,转身道:“官媒何在?”
宿娘子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忙不迭上前。
曹阳朗声道:“官媒既在,那么还劳驾国公府请出楚老夫人,曹某好代母当面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