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闺秀中,叶梦寒唯一认识的就是那位周小姐。又因为她门第颇高坐在前面,所以很容易就能被她现。
今儿课上的好好的,这周小姐却突然离开。还一走就是一天,嬷嬷却也没有任何反应。叶梦寒羡慕之余,也不免对此事有些疑惑。她憋了一天,一直想着要到了散的时候,去问问琪儿。
“怎么?是有人先走了?”
叶梦寒能有此一问,必然是她们之中走了哪位闺秀。见她点头,琪儿也不意外,向她答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这规矩繁琐自然是有人不耐听的。那些与宫里的贵人们,沾亲带故的小姐。总会有些特权,免了这烦人的事儿。嬷嬷们不能得罪贵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叶梦寒长叹口气,原来还有这样的特权啊。这门第高便还有这样的好处。怪不得大哥不惜以她献礼,也要在汴梁混出个模样来。只是不知这太尉之女,究竟认识的是宫中哪一位贵人呢?
“你可听过太尉大人之女周婧函。”
琪儿既是林渊安排来的,想必这宫里宫外的关系也必很清楚的。自己有疑惑,不如先问问她,也好方便日后行事。
“太尉周大人之女素来聪慧,她的才名就是宫中也有耳闻。怎么今日先离开的是她?”
“正是。因为只识得她一个。所以我对她也特别关注些。”
叶梦寒答道。
“如果是她就不奇怪了。这周小姐的母亲是杨妃的妹妹,说起来她还要叫令王殿下一声表兄的。”
什么!叶梦寒没有想到这人竟与令王有关。这让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忙向琪儿问道。
“这太尉大人家的周小姐,该不会也是要嫁给令王的吧!”
表哥表妹亲上加亲,这一向是汴梁勋贵之家惯爱的姻亲。
“当初的确说要嫁给令王做正妃的。但眼下却又不好说了。”
琪儿答道。叶梦寒有些不解,又继续追问道
“为何又不好说了?”
周婧函家世显赫,母亲又是令王生母的妹妹。想来就是入得府去,也不会受什么委屈。所以,定然不是因为周大人家的缘故。
“周家原来只求个令王妃。杨妃巴不得有太尉这么一个得力的帮手。自然欣然接受了。但眼下令王不日就将受封太子,这太子妃的重量却要比令王妃重多了。”
琪儿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做令王时太尉一家已经算是门第高的了。可一旦令王变为太子。那这正妃的位子,分量可就未必是一个太尉家的千金,能担得了的了。
她有些愁。这令王身份一变,连周小姐那样的门第都变成了有待商榷。那她岂不是更低到了尘埃里。无依无靠,却要扳倒令王这样,在汴梁城根系庞大的皇室子弟。她真的有这样的本领么?万一那贵人根本不容她近身,岂不是更别提与她交好了。
若不能让她全心信赖自己,又怎么能实行她与林渊商量好的计策呢。
她看着这宫墙高耸,砖红色的大漆比血还要鲜艳。突然就生出一种惧怕来。她真的能扳倒大哥,逃出这一直桎梏着她的囚网么?
琪儿看她突然沉默,面色也很不好看。却不知她是想到了哪里,也不知从何处劝慰。只能看着她说道
“主子不必多思,万事还有林大人呢。”
凭林大人对主子的这份用心,琪儿觉得主子完全不必太过担忧。当年她跟着林大人在应城时,那样的手腕和胆识,就是二皇子殿下都对他很是信服呢。林大人想护佑的人,又有何忧?
叶梦寒手渐渐抚向戴在脖颈上的那只玉蝶。上面起伏的纹路,和背面刻上的那个寒字。很容易就让她想到了,这送她玉蝶的人。
是了,从前她身边无一人可依,不还是活了下来。如今既有林渊这样一个能人智士,又给了她这一线的生机。她又在怕什么呢?无论是周婧函还是什么别的变故,已被逼上死境的她唯有这一条路走。
她将那玉蝶小心地盖在掌中,对琪儿说道。
“我记得令王送了我一件绣着白玉兰散花的碧纹纱衣。”
“是有那么一件。只是颜色不大好,所以并没有单捡出来。”
那天巧儿与她商量会见皇后娘娘时的穿戴,确实翻到了这一件衣服。这碧纱如那鲛纱一般极为难得,兰花绣样又好似出自宫中的绣娘。本来是要拿出来做备选的。只是因为颜色太过清冷,不符合这宫中偏爱奢靡重彩的喜好。所以当时并未定下,而是选了件儿别的。
但是现在看来,唯有这么一件儿才足够出彩。她虽不能学了那小容主的十分风姿,但只要有一两分像,就足可以达成目的了!
“后天面见皇后娘娘,我就穿这件纱衣了!”
叶梦寒向琪儿说道。她两眼的神采,为她这倾城容貌更增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