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爸,苏琳?你是说,那个……”
慕容蓝听到这个名字,马上站了起来,突然又感觉站不太稳,又靠着椅子慢慢的坐下。
“还好意思说,你若能花点心思调查一下,事情就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靳熠然看了看慕容蓝,严肃而责怪的表情。
苏琳,苏琳。
靳东旭的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名字?
是她,抢走了他的父亲。
是她,把他逼到了那么痛苦的境地。
是她,让他没有童年,没有朋友,没有了父亲。
是她,让他差一点没有了母亲。
而她,竟然是秦以沫的母亲,那个自私的,宁愿把他的父亲带离这个世界,也不愿看着他们家幸福快乐的女人,那个母亲一直称之为“狐狸精”
的女人。
“不可能,秦以沫的母亲,怎么可能是苏琳?”
靳东旭眉头紧锁,双手握拳。骨节泛白,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狠戾,这是他第一次提起秦以沫,露出了这样的神色。
“你不信?”
靳熠然丢给他一个档案袋:“你自己看看,好好看看,你一向谨慎小心,这次竟然被这个女人靠近,是你被人家迷倒,还是人家处心积虑的接近你?”
靳东旭拿过档案袋,正要开启,手突然顿了顿,继而打开了那个袋子,从里面到处了一叠照片和一份文件。
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女人的亲密合影。那个女人,靳东旭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是苏琳。
那个女孩子,瓜子脸,大大的眼睛镶嵌在小小的脸蛋上,约莫着四五岁的样子,竟然没有一点婴儿肥,依然是一副瘦弱的模样,小小的她,眼睛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眼睛,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他们见过的,小的时候就见过的,那个女人的孩子!
一张张,都是她小时候跟妈妈的照片,而这些照片,靳东旭在她的家里没有看到过一张。
这时,靳东旭已经相信了,她就是苏琳的女儿,即使不看那份印着什么身份的资料,他也相信了。不到他不信,照片里的小女孩,眉宇间有着秦以沫特有的坚韧与明媚。
关于父亲的记忆,由于情感上的不想接受,他已经淡忘了许多,这叫自主性失忆,医生说的这个词,记忆模糊,但并不是没有记忆。
看到了那些照片,关于他的记忆,似乎一下子回来了,他记起了小时候唯一一次见到苏琳的情形,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秦以沫。
那是大约二十年前的一个下午,他嚷嚷着要去游乐园玩,于是父亲放下了工作,带着他去了那边最大的游乐场。
在一个游乐园里,父亲遇见了他的一个朋友,一个带着小女孩的母亲,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这场因缘巧合的见面,让他失去了他的父亲,秦以沫也失去了她的母亲。
他只知道,那个时候父亲看了那个女人好久好久,然后只是说了句:“好久不见。”
之后两个人便在路边的木椅上坐下,聊起天来。
“小旭,带着妹妹去玩,要照顾她,不要走太远。”
他记得父亲这样叮嘱他。
“好的,妹妹,我们走。”
他记得他是这样回复他的父亲的,然后牵起小女孩小小的手,柔软的触感,靳东旭似乎现在都记得。
一种记忆你不想去记的时候,好像很是模糊,但是当你记起来的时候,又是清晰得近乎残忍。
他还记得那时她绑着两个马尾,红红的脸蛋像熟透的苹果,笑起来露出浅浅的酒窝,甚是好看。
她那样笑着看着问他:“哥哥,你最想的地方是哪里?”
最想去的地方。他还记得自己当初呆呆的看着她,他从小规律而严谨的生活,让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一个问题。那天以前,他看着朱天宇的父亲天天有事没事的带着他去游乐场,他也想让父亲带着他去,所以,那是他那天以前最想去的地方。
而他,那天之后,最不想去的地方,也是游乐场。
小女孩见他没有回答,自顾自的抬着头往妈妈的方向看了看。
“我最想去的地方,是法国。”
“为什么?法国很好玩吗?”
靳东旭记得自己这样问道。
“我妈妈说,法国有个许愿池,可以实现人们一切的愿望,我以后一定要过去那里。”
小女孩笑了,绽放出灿烂的笑。
后来父亲死后,他在父亲的遗物里,看到了父亲在法国和那个女人亲密的照片,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小女孩要去法国,那是她母亲和他父亲的一段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