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的催促并没有让徐芸浠着急,她等着几个丫鬟站好了,一个个的观察仔细后,这才摇了摇头:“儿媳并不知。”
不知?崔氏和崔正怡都惊讶的看向了她,连吴妈子都诧异的皱起了眉头,眼里露出了点笑意来,又很好的掩住,只是问徐芸浠:“少夫人开玩笑呢,您要是不知道,让老奴把翠喜她们叫来做什么?”
崔氏也看着她,崔正怡说吴妈子:“嫂子今天定然是有备而来的,她叫翠喜来,一定是有她的道理了。”
说完还看着徐芸浠,一副“你看我说得可对”
的娇俏模样。
徐芸浠不理她,看着崔氏:“母亲可还记得儿媳刚刚说过,儿媳身边有一个丫鬟,是从易家村来的。她虽然知道整个易家村去了多少个分银子的丫鬟,但却亲眼看见是谁给了易二银子。”
这就是有目击证人了。
崔氏心头大喜,连忙问她:“是哪个丫头,快让她进来!”
吴妈子一脸犹豫,等见到了易喜,又踌躇着道:“夫人,这丫头还这么小,能知道些什么呢?”
徐芸浠就知道指认不会很顺利,却不想这还没指认呢,就有人出来拦着了。她冷笑了起来:“妈妈错了。易喜不需要知道些什么,她只需要告诉大家,是谁把银子送到易二手上的就够了。”
吴妈子道:“易二不是被你给带回来了吗?怎么不直接让易二指认是谁指使他的?少夫人这不是多此一举了吗!”
吴妈子说起这,崔氏也有些糊涂了。徐芸浠冷冷的看着她:“吴妈妈可真健忘,当初在别院的时候,易二不是还指认过迎欢吗?”
这个崔氏倒是听懂了。徐芸浠的意思是说,这易二的证词不一定可信,当初可以被收买了指认迎欢,那就有可能还会被收买了指认其他的人。吴妈子还要说什么,崔氏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看着易喜问道:“你就是易家村出来的姑娘?”
易喜见到崔氏,倒是没有见着徐芸浠的时候那么自在,她有些紧张,怯生生的点了点头。崔氏并不记得她了,也没过多的去关心这些曾经被她救济过的人,她只在乎今天能不能抓住凶手。于是便连忙催促易喜指认。
徐芸浠却不着急,而是先让易喜把当初给她家送银子的丫鬟指认出来。
易家村不是个只有几十户人的小村落,在临京脚下的十来个村落中,易家村不大不小,满打满算的也有百来户人家。当时崔氏生怕直接送了钱去,会被县府私吞,便带去了八个丫鬟,一户一户的分银两,由她身边的碧儿香玉,秀云雅竹等四个大丫鬟领着,两个人一队,饶是如此,当时也分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将银两分完。
易喜只把萧家当救赎的天神一样看待的,自然将给她们家送钱的丫鬟记得牢牢的,连忙一指碧儿和一旁的翠喜,道:“就是这两个姐姐,提着装满了荷包的篮子,荷包里鼓鼓的都是钱,送到我家门口的时候,还是这位姐姐把荷包递到我娘的手中,当时我娘还哭了呢。”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碧儿身上。碧儿微微低下了头,也没有马上承认。
易喜有些心慌,就怕碧儿会忘了她。她紧张的紧紧盯着碧儿,碧儿这时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她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她,她的证词很重要,只要她一否认,徐芸浠就会落得个狡辩的下场。碧儿感到手心都出了汗了,她轻轻的拉了拉袖口,把袖子捏在了手心里,下定了决心一般,低下头去看易喜,笑道:“原来是你这小机灵!”
说着,又冲崔氏福了福身:“回夫人,是易家村里的丫头,奴婢还记得。”
碧儿的证词对徐芸浠非常的重要,她话一说完,便朝崔氏重重的低下了头,不用去看,她也知道吴妈子正在狠狠的拿着眼神凌迟着她,而香玉和崔正怡,也一定惊呆了一般的看着她。
可是她不后悔做这个证,碧儿抬起头朝徐芸浠望了一眼,徐芸浠还像刚刚那样的沉稳,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静静的站在一旁。碧儿心想,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徐芸浠就不是个好对付的。她宁愿得罪别的人,也不该去惹着徐芸浠。
这么想着,她也不理会香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模样,又道:“夫人,这易喜奴婢还记得,她家就在村子口往西走,不到一百里就到了。家中还有个病怏怏的母亲,父亲自去年就已经没了。”
崔氏对碧儿很是信任,一见碧儿真的将易喜的情况说得这么仔细,更觉得这事儿没错了,她顿时对易喜也放心了下来,又连忙让易喜指认,到底是谁给了易二银子的。
易喜一双眼睛在八个丫鬟当中找着,最后一指穿了青麻布花裙的丫鬟,道:“就是她,奴婢看得真真的,她去了易二家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