莴苣梗裹着新鲜的泥土怼满了许槐安的嘴巴,实现了无土栽培。飞扬的菜叶子上晶莹的水珠,随着许槐安的倒下在天空中化出了一道短暂的彩虹。
南瑶看傻了眼,只见楚年双手握着莴苣,踩在许槐安的肚子上,如同捣蒜般狠狠往他嘴里塞,狰狞地大笑着:“通马桶咯!哈哈哈哈哈……”
许槐安跟待宰的猪崽子似的吱哇乱叫,双手捶打着莴苣,双眼充血哀嚎不止。楚年却用尽全力蹦着高往里塞,拿出了往行李箱里硬堆衣物的气势,如同一只电动小青蛙,跳得欢腾。
咔嚓一声,莴苣终于折了,许槐安挣扎着把断了半截的莴苣打嘴里揪出来,抠着地砖缝惊惧地喊着:“救命啊!疯子打人了!疯……”
“叫爸爸!叫爸爸!!!”
楚年疯狂踩踏着许槐安的嘴巴,踩得许槐安不停喷血沫子,跟鲤鱼打挺似的在地上扑腾。
她这时候是真的在发疯。她又饿,又烦,又燥,精神状态一泻千里。围观者们的惊声尖叫在她听来极为解压,而许槐安的哭嚎简直如聆仙乐暂耳鸣,令她越战越勇。
“疯子打人了!!”
“啊啊啊快报警啊!!”
报警?报个屁的警!这个城市早就崩坏了!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所以——
“泰山压顶!!!”
伴随着楚年一个原地跳高,许槐安的门牙被她踩了下来,下巴也嘎巴脱了臼,趴在地上跟个喷壶似的不停吐血。
楚年刚刚这一套连招下来消耗了挺大的能量,有点缺氧头晕,刚喘匀了气打算补刀,许槐安不知从哪儿爆发出了求生欲望,推开楚年的脚,四肢并用地爬了起来,狼狈逃窜。
围观者们惊慌散开。而楚年扫视一圈,发现不远处有个熟食摊,当即冲了过去,抓起一根红肠咔嚓一大口,然后迎着摊主惊惶的眼神,咧嘴一笑,笑出强大,笑出态度:“纯肉的?挺好。”
楚年顺手把吃剩下的红肠扔给了悠悠,悠悠三口炫了半根红肠,整只狗顿时精神焕发。
这时楚年又冲向了熟食店的后厨,本想拿把剔骨刀,但碍于李朗不让她动刀子,于是将地上还没砍完的半扇猪给扛了起来。
这半扇猪目测得五十多斤,对于一般人而言,很重,但对于楚年目前的精神状态而言,刚刚好。于是她提着两只猪腿把半扇猪背了起来,化身脱缰的野人,嗷嗷叫着开始怒追许槐安:
“悠悠,跟老子冲啊!!!!”
很快,整个街区乱成了一锅粥。此时正是早上八点,车水马龙间,许槐安浑身是血,托着脱臼的下巴,鼻涕眼泪口水一大把地奔逃。后边一人形不明物体顶着半扇猪,兴奋到牙花子都快飞了出来,横冲直撞。而在她身后,还有个狗子一边追一边捡地上滚落的瓜果蔬菜吃,嘴里叼着个西红柿,跑出了残影,仿佛在贴地飞行。
“啊啊啊啊!!!”
许槐安回头看了半眼,顿时被猪精附身般的楚年吓得魂飞魄散,推翻垃圾桶,又撞在了电线杆子上,扑倒在地尿了一裤子。
楚年则抓着一只猪脚将半扇猪甩得虎虎生威,笑声惊天动地:“哈哈哈哈,跑不动了吧!小宝贝!”
“救——啊啊啊啊!!!!”
许槐安抱头鼠窜,脱臼的下巴连救命都喊不出来,只能跟搁浅的王八似的双手乱摇。
“盖了帽了,我的老baby!”
楚年当空跃起,力拔山兮气盖世地当着许槐安的头就是一猪……
……
此时,李朗正站在楚年的家门前。
楚年家的屋门没关,里面乱糟糟的,好似遭了抢劫,地上还有一包被踩碎了的方便面。
他瞳孔一缩,拿出手机,手机样式与之前他给楚年的那部极其相似,只不过外壳是黑色的。
李朗没有输入电话号码,而是直接按下了拨号键。电话里传来了阵阵忙音,无人接听。他不禁手指一紧,快步下了楼。
“搜索定位。”
李朗穿梭在人群中,朝着某个方向快步前行。街上的行人摩肩接踵,他走得很急,频频推开挡路的人,惹来了一通叫骂。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而这这种感觉在看见前方的街口处里三层外三层地环绕着数不清的围观者时,顿时达到了顶峰。
怎么回事?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吗?他奋力地挤进人群,推开碍事的看客,被映入眼帘的“案发现场”
震惊到警帽掉了都没反应过来。
只见电线杆子下,楚年正抡着半扇猪不停地捶打着什么东西。楚年的身材属于偏瘦小,那半扇猪快赶上她高了,竟能被抡得呼呼带风。猪肉的碎屑以及血迹溅了她一脚,而被她打的那玩意……
已经看不清啥模样了。
周围有人在拍照,有人在报警,还有人在给朋友打电话,开口就是:“卧槽你快来大榆树街,有个女战神特牛逼,用猪肉把一男的给打了……对,用猪肉!”
李朗引以为傲的表情控制彻底湮灭,他知道他自己现在的神情特别像傻子在看疯子打渣滓,微张着嘴,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而此时楚年终于打累了,半扇猪的重量着实有点挑战她的极限。地上的许槐安也没了动静,她并不关心许槐安的死活,只是自己这腰椎和胳膊有点撑不住了。
于是楚年抓着一只猪脚暂作休息,一扭头,与李朗对上了视线,顿时露出一抹尴尬但不失灿烂的笑容说:“嘿,李哥!”
而她脚边的悠悠也吭哧把嘴里的番茄咬碎,溅了一脸的红汤,冲李朗呼哧呼哧地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