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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正好,让你见见那几个。"
何夫人像是逮小鸡一样拎着脚发软的何雁慈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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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
何老爷这几日看到来提亲人的嘴脸,心里也有些后悔。当初何夫人的主意是:对方年纪、家室、人品不论,只要给的聘金最多,何雁慈就嫁给谁,至于嫁过去是妻是妾,何家都不管。结果这个风声放出去,那些死了老婆的,想弄个妾又没太多钱的便都跑了来,弄得何家乌烟瘴气,邻里也暗地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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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慈,这几位是我和你爹爹为你精心挑选的,他们出的聘金可是这附近最高的了。"
何夫人坐在何老爷旁边,得意地审视面前四个男人看着何雁慈的表情,她迟迟没决定把何雁慈许配给谁的原因就是因为希望让他们见见何雁慈,好抬抬聘金的价码,毕竟何雁慈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识文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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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嫁。"
何雁慈摇头,心里加上了一句我不要嫁这样的人。她看着何老爷,心说大娘如此对我情有可原,可你是我爹爹,怎么也这么对我。何老爷被何雁慈看得尴尬,把头别过去不语。
众人沉默间,四个男人中最年轻的发话了:"
何老爷,这就是你们家的大小姐?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怎么如此回答?这样的性子如何担当得起为人妻的责任?"
说罢不屑地又看了何雁慈一眼,接着道:"
原本听说何家家风不错,就连小姐们也识文断字,如今一看,似乎字是认得,礼数却还不知,这样的女子,在下是不敢迎娶的。我方才提亲的话就此作罢,告辞了。"
说完竟然提起身边的礼包扬长而去。
何雁慈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心说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嫌弃起我来,若是你的姐妹、你的女儿遭遇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你也能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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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慈,这里的事情何时轮到你做主?退一旁去。"
何夫人见状忙呵斥了何雁慈几句,她没料到何雁慈竟然当众反驳自己。
何雁慈的怒气持续着,可勇气却又消失在何夫人的斥责下,她咬着牙,低头走到了何夫人身边,老实地站着,看着何老爷跟何夫人像是买卖自己一样跟那剩下的三个人寒暄。
不多时,那三个人都起身告辞,他们出门前各自看了看何雁慈,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行将就木的老头,粗鄙的中年人,膝下儿女双全的丧妻男子何雁慈觉得自己是欲哭无泪:嫁给那样的人,不如去庵里当尼姑来得好,起码每日清净,不需要像牛马一样被人待价而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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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雁慈啊,这几天来了不少人,可最好的也就这三位了,你看看你比较中意哪个?"
何老爷咳嗽几声,叫过何雁慈,他瞧着何夫人在旁边幸灾乐祸的样子,也不好说别的。
何雁慈不语,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水磨石地面,像是一尊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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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慈,刚才那三个人是这样。五十多岁的那个是要娶妾,他家里有钱,但是跟了他你不是正妻,三十多岁的那个家境也不错,可膝下一双儿女,你嫁过去当后娘,这滋味也不好受。至于那个四十多岁的,家境比不上前两个,但好歹尚未娶妻,看上去人也忠厚老实,我觉得他倒是不错的人选。雁慈,你说呢?"
何老爷说话有些小心,他看到何雁慈那消沉的样子觉得自己多少有些绝情了,比较雁慈和雁琳都是女儿,为了一个的幸福而牺牲掉另一个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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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咱们还不知道谁出的聘金高呢,你怎么就劝她选人了?"
何夫人不满意何老爷的态度,板起面孔对何雁慈道:"
虽然到今天为止是这三个,但不保证过几日没有合适的。我已经让媒婆放出风去,下个月初五,在咱们家选婿,到时候让那些求亲的都看看你的模样、举止,好抬高聘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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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抛头露面未免太"
何雁慈眼底几乎涌出泪来,她用力掐着手心,试图借由指甲刺入皮肤的疼痛减轻心里的疼痛:大娘这样做,让自己今后该如何做人?何家不比江湖,多少还沾点风雅,重视礼数,而如此一来,恐怕自己在别人眼中连那集市上的牛马都不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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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慈,你大娘的意思是这样,虽然聘金有些高低出入,但你至少可以自己选一个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