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雁慈的娘被这变故搞得糊涂,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好跑到屋子里把那包着银子的包裹拿出来,解开后对着还亮的天色查看成色。而何雁慈则是追着那公子一行的马跑了很久,直到那公子的身影消失在路上,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往回走。何雁慈一步一挪,眉头紧缩走回了草屋,却看到自己的娘没有四处找谭渊,脸上也是一片茫然,没有丝毫忧伤的表情,反而好像还带了些喜色。
为什么,难道那银子比自己的夫君还要重要吗?何雁慈靠着灶台,无力地坐到地上,刚才质问那公子的勇气和力量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伤悲。她从灶里拿出一根燃到一半便熄灭的木柴,想着谭渊,不知道谭渊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被人带走的,是不是会像上次在湖里看到的,跟人经过生死般的恶战,才从自己的身边消失。
"
夫君你到底在哪里?"
何雁慈抱住那块木柴,想着谭渊是在给自己做饭的时候被人带走的,更是悲从中来,"
夫君,你让雁慈怎么办?雁慈追不上那些人,雁慈究竟怎么才能找到你?那些人到底是谁,你去了哪里啊?夫君"
"
雁慈"
何雁慈的娘听到女儿哭泣,才醒悟过来,她慌忙把手中的银子放下,心疼地搂住何雁慈,给她抹眼泪。
"
娘,我的夫君不见了。"
何雁慈看到娘一脸忧心地瞅着自己,心里就像开了个闸门一样,所有的难过倾泄而出。她抱住她娘,把头靠在她娘的肩膀上哭泣着,让泪水肆无忌惮地打湿了她娘的衣襟。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她只明白一件事情,就是谭渊不见了。
夫君不见了,自己甚至都没有看过他的模样,他便不见了。何雁慈想起谭渊的种种,醒悟过来谭渊知道自己的一切,可自己却对谭渊一无所知。
"
雁慈,要不咱们报官吧。"
何雁慈的娘见女儿哭得如此凄惨,心下也不忍,她把装银子的包裹系好,递给何雁慈道:"
咱们去报官,跟县太爷说你的夫君被人绑走了。"
"
娘,不行。"
何雁慈摇摇头,擦着眼泪道:"
我们无凭无据,怎么能说夫君肯定就是被那些人带走的?何况如果夫君真被人绑走,也应该是朝我们要钱才是,怎么会给我们钱。何况,夫君跟我说过,咱们这边这县太爷为官不清廉,怕是把银子提上给他当证物,他倒还会诬陷咱们娘俩为了钱财谋害夫君所以,娘,不能报官啊。"
"
那、那怎么办才好?"
何雁慈的娘没想到女儿能说出这么多道理,可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
娘,夫君说过,遇事不能慌张,要仔细考虑,再作定夺。娘,我先煮饭给你吃,吃完饭,我先清点一下家中的物事,再到村里打听一下,看村里和夫君熟识的人知道什么。"
何雁慈说罢揉了揉自己哭得通红的鼻子,觉得自己的嘴唇也哭肿了,眼睛也变成了桃子,可这样又如何,于事无补,夫君也不会回来,与其在这里哭泣,倒不如照顾好娘,然后四处打听一下,看能不能寻到些线索。
"
雁慈,你你比在家的时候更有个小姐架势了。唉,嫁人就是这点好,知道柴米油盐的难处,从姑娘家磨练成了别人的娘,这才能懂得些事情。"
何雁慈的娘点点头,觉得只有这样了。
何雁慈做了决定,便没再犹豫,把柴火重新点燃,炖了鱼、煮好饭,和娘一起吃过,然后就开始整理草屋内外的每一处,看看有没有和从前不同的地方。她手里还拿了平日记帐的簿子和笔,把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都记录下来。
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唯一古怪的地方是放水缸的草棚。草棚的墙上本有几个袋子,何雁慈嫁过来的时候曾猜测那里面装得是山椒之类的干货,后来因为不怎么煮饭,倒也没仔细瞧过。可如今一看,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何雁慈瞅瞅,见到从前紧绷绷的袋子已经变得松垮,袋子口露出一个衣角,而下面的地上却摊着几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