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刁奴!竟敢袭击公主!”
一旁跟随沙琪娜的两名侍女惊声尖叫起来。
肖逸清根本不理会,他劲腰一转,乌黑的发丝在后背扬起,剑身横扫,立刻将沙琪娜逼至四五步远,后又一个俯身,剑尖轻挑,地上那朵被折断的魅影蝶花就被挑到半空,稳稳落入他手中。
肖逸清站直了身体,挺胸抬首,一对漂亮的瑞凤美目冷傲的睨着不远处那个脸颊透着薄红的愠怒美人。
“想不到,没了法力都还如此厉害。”
沙琪娜目露凶光,手中电光闪烁,一条蛇纹长鞭渐渐幻化而出。“可惜你毕竟不是曾经的霜风了,不过一个凡人之躯,看我今天不把你打的跪地求饶!”
可还未等蛇形鞭完全在手中化形,肖逸清的长剑就已经直指沙琪娜的手腕刺去。两人距离本就不远,肖逸清速度又极快。沙琪娜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虽身有法力却实战经验不足,平日里都是单方面殴打下人奴仆,何曾见过如此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对手。见对方来势汹汹,顿时心下一慌,手腕躲避不及,竟被竹剑刺中。尖锐的疼痛之下,刚幻化了一半的长鞭又复消失不见了。
然而虽已命中,肖逸清却并未罢手,在几个宫女的尖呼声中,一个旋身绕到了沙琪娜的背后,直刺其两处膝弯。扑通一声,沙琪娜捂着手腕跪爬着狼狈的摔在了地上,扬了一脸的尘土。
她又惊又怒,挣扎着要爬起来,才刚跪着撑起上身,一抬头,一双白靴正在眼前。肖逸清冷冷的持剑背手立与她面前,垂眸俯视着她。
沙琪娜这才想起刚才自己说过的话,霎时羞恼激怒。再顾不上形象的大声怒吼:“你们傻了吗?还不快出来!给我弄死他!”
话音一落,四周竹林里突然冲出四个黑衣人,看来不知何时便早已潜伏在周围。他们身上都有着明显的妖气,应该皆为妖族。那四人一现身便直冲着肖逸清而去。他们的法力远在沙琪娜之上,而肖逸清如今只是一介凡人,就算功底再强,也不过都是些花架式,闪躲都已力不从心,更无力还手。
眼见一只闪着电光利爪对着他的胸口毫不留情的抓了过来,而另一持剑的黑衣人则欲砍向他的左腿。他只能奋力挡下其中一击,显而易见,那只能是护住心脉。
不死药草并不是真的如何都不会死,心脏被刺穿这种致命伤还是有死亡风险的。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肖逸清抬起竹剑格挡了抓向心脏的那一只手,然而竹剑毕竟脆弱,直接裂开了断成两截,那只手尖锐的指甲还是没入了胸口一寸,而左腿也躲闪不及被一剑砍伤。肖逸清忍着疼痛将断剑趁其不备狠狠扎进了迎面的黑衣人的心口。那人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倒退开来。
其他三人见同伴受伤,攻势更加凶猛起来。肖逸清胸前和腿上都受了伤,剑也折断了,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几个踉跄的闪身后体力不支,已经是退无可退。
已然绝境,一道卷着焰火的黑雾却突然呼啸着从竹林外直直冲入院落,那黑雾所过之处都带着猛烈的威压,院中的一众人霎时便被压的半跪在地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沙琪娜看到那团黑雾,心中一慌,迅速悄悄对那四人使了个暗号示意他们离开。奈何四个黑衣人被威压震的根本一动不能动,逃离无能。
黑雾化形,金丝玄服的高大身影落于众人之间,周身还带着未燃尽的暗火,将受伤的肖逸清隔在了身后。
“云郎。”
一声云郎叫的娇弱凄楚,肖逸清微微抬眸朝眼前男人的背影望去。只见着那背影并未回头看他一眼,而是寻着这声云郎而去。
肖逸清睫毛微微颤动,胸口那一寸伤,仿佛会往内里漫延,渐渐腐蚀,越痛越深。
“怎么受伤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悦耳温和,俯身轻轻将女人搂进怀中。
肖逸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雪白的衣衫,染了一大片的红,五个夺目的血窟窿,是那么触目惊心。
“我听闻霜风仙人在这里种了很多魔域里难得一见的各界花草,就想来看看。谁知我不过是见他种植的妖族魅影蝶花出奇的美心觉亲切勾起思乡之情,想近距离看上一眼。他就趁我不备拿竹剑刺伤了我。”
沙琪娜依偎在肖尘的怀里,眼泪汪汪的啜泣。一副受人欺负的柔弱姿态,哪里还有刚才的蛮横嚣张。
“是这样吗?”
肖尘抬目冷冷逼视着随公主一同而来的宫女。
“是是这样的。那那奴隶不由分说上来就刺了公主一剑,还刺伤公主双膝逼迫公主对他下跪。”
宫女被盯的心虚,结结巴巴的偏袒着沙琪娜讲。
肖尘低头看着沙琪娜委委屈屈的一张哭泣的小脸儿,眼神间晦暗不明。
“既然这样,那本尊帮你杀了他好不好?”
此言一出,四周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肖逸清依着树干,震惊的看向那个男人的背影。有那么一刻,他只觉得刚才未曾刺入的那只利爪仿佛顺着那些血窟窿,再次重新狠狠的抓了进去,成功破骨而入,几乎要将心脏捏碎。
“好不好?”
肖尘眼中带着笑意,再问。
沙琪娜看着这个把自己搂在怀中的英俊男人,他语气温柔看似宠溺,可他暗红色的瞳孔内仿佛藏着幽幽深渊,是她看不透的冰冷,有她不可碰触的禁地。女人并不愚蠢,她知道,像林云这样地位,如果真心想处置一个奴隶,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问。
“不用了云郎,我只是喜欢这些花。我擅自带着妖族暗卫在后宫,也是坏了魔宫的规矩的。你不罚我就是恩典,哪里敢还要求罚你的奴隶。”
沙琪娜将脸埋进肖尘的胸口,哽咽着说。
肖尘没有再说话,撤掉了那四个黑衣人身上的威压。那四人忍着四肢的酸软忙跪正了对肖尘行礼。
肖尘打横抱起了沙琪娜,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朝着院门走去。
而那四个跪着的黑衣人也在沙琪娜眼神示意下迅速消失在了竹林中。
肖逸清此时就仿佛是个不存在的透明人,被所有人都忽视了。院落里又剩下他一人,若不是地上那棵混乱中已经被踩的支零破碎的魅影蝶,和他这一身血肉模糊的伤,简直就像是并未发生过任何事。他的目光自始至终一直追随着那个人的身影,从他出现一直到他抱着别人离开。这是过去从不曾有过的关注,可他移不开眼。
一切都变了,他变了,肖尘也变了。过去肖尘追着他跑,现在肖尘已经回身往前走了,他却转头踏上了肖尘身后的影子。
四下里又变得安静下来,只有风吹动竹叶互相拍打的沙沙声。
肖逸清拉开白衫,裤子已经被鲜血全部染红了,一条长而深的口子从大腿外侧一路延伸到小腿腿肚,深可见骨。他踉踉跄跄的挪到了躺椅旁强撑着躺了上去。
然后他就那么躺着,感受着肌理在剧痛中一点点的缓慢的修复着。
他不禁伸出一只手掩面笑出了声,笑声断断续续,手在面上发着颤。
他已经不知道被不死药草恢复了多少数都数不清的伤口了。就好像再没人需要在意他伤不伤痛不痛了,因为他的伤口总可以自愈,不肖多久甚至连一块疤的痕迹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