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东西里,有一顶棒球帽,藏青色的,似乎是很好的牌子,我妈说我戴上真帅,可我总觉得它更适合张诺。
我把那帽子拿给张诺时,我妈没栏,她只说了一句:“小孩子的友谊还真是……”
还真是什么她没说出来。我知道她需要一个形容词,可是她没找着,我也不知道,虽然我总和外公翻着辞典玩。
“真棒!”
张诺带着那顶帽子,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吹口哨。我觉得张诺吹口哨的样子特帅,跟着学过,可总是吹不响,每次我一吹,张诺就说想去厕所。
开学的第一天,郦瑞穿了件粉红色的大衣,衬得白白的脸更透亮。
“年过的怎么样?”
她问我。我点点头,在纸上写:挺好,你呢?“嗯,也挺好的!”
接着,她又说:“诺哥他们也都过得挺好的吧!”
我愣了一下,接着又点点头。
“我刚才瞧见诺哥了!”
郦瑞说的时候两眼放光,晶亮晶亮的:“他戴那帽子真好看!”
我看了看郦瑞,在纸上写:我的,我送给他的。郦瑞看了,撇撇嘴,没说话。其实跟郦瑞说这些也没什么目的,可我就是想告诉她。
张诺被锁在家里了。
自打那次他闯了祸,他妈只要不在家,就把他锁在家里。我知道他特想出来,闲不住的一个人,被这样锁着肯定郁闷坏了。
那天我悄悄溜进他家的院子,看了看没人,就敲响了厢房的门。
是谁,张诺在门里问,没人回答,我在外面着急,还是一个劲的敲。是小骞儿吗,他又问,他说是的话,就敲两下。
“笃笃”
,我叩了两下。就听他“嗵”
的一下冲到门口,虽然我没看见,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冲到门口的。
他冲着门外喊:“小骞儿!门锁是挂着的,没锁,摘下来就行!”
我一看,果然如他所说,赶紧把锁摘了下来。
门一开,张诺就像被放生的小鸟一样,连蹦带跳。“走!”
他说:“叫上多子他们,咱去河堤捞鱼去!”
我有些犹豫,他看看我,说:“不怕!赶在我妈回来之前你再把我锁上就行!”
那天玩的真高兴,捞了好多小鱼仔,张诺说把这些小鱼仔放在缸子里,能养上好一阵子。
和多福他们分手之后,我和张诺摇晃着手里的塑料兜子就往家走,他心情很好,还哼着歌,别别扭扭的调子,听不出唱的什么。
不过刚进胡同口,就看见张诺的妈妈站在他家院子前面,我俩“噔”
的一下就顿在那了,这一玩,就忘了时间。张诺张着嘴,只说了两个字:坏了。
“你给开的门!”
张诺他妈问我,我点头。还没说什么,张诺他妈就给了我一巴掌。我手一松,一兜小鱼噼噼扑扑的全掉地上了。
我的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不是因为那一巴掌,是因为那些小鱼。看见它们一个个在泥地里打着滚、翻着白肚皮,我就心疼。
张诺不干了,“啪”
的一声,摔碎了手里的兜子,我看了更是伤心坏了。那些小鱼都能长成大鱼的啊,可是,现在它们都变成了一具具小尸体。
“你干嘛打小骞儿!是我让他开的!”
张诺的倔劲一上来,又是梗着脖子跟他妈说话,我拽着他的袖子,冲他摇摇头,说:我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