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兴的手都有些发抖,急急的就回了短信,约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现在想想,那真是个贴心的好人,知道我没有办法接电话,特意发的短信过来。
那天张诺回家时,我并没有透露一丝一毫的喜悦,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我就是想等一切尘埃落定、木已成舟的时候,再告诉他,让他没有任何说服我的可能。
一切都很顺利,刘力新那次又让我见了公司的几个主要负责人,最后他说小洛,我们这个公司刚成立没多长时间,可能暂时还不会有太好的待遇,算是屈就你了。
我笑着摇头,怎么会,和大家一起见证着一份事业的成长、茁壮,怕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我那天特意买了些菜回家,都是张诺爱吃的,准备和他一起庆祝庆祝。那时连飘在我身边的空气都是轻快地,飘着秋天特有的果香。
果然是收获的季节,我的所有努力也终于瓜熟蒂落。
张诺回来的并不算早,可是丝毫没有影响到我的心情,他一进家门,我就兴奋地扑了上去。
看见我鲜少能有的好心情,他也挺开心,抚弄着我的头发,呵呵笑着问我有什么好事情。
我找到工作了,虽然现在的底薪不高,但是我相信会越来越好。
听着我用唇语慢慢的说完这一切,张诺的眉宇却越皱越深,他说洛小骞儿,你就宁可要这么份工作也不肯去我那,我那的凳子上有钉子不成,能扎了你。
我愣了一下,其实早该想到的,我的行为会触怒到他。我试着耐心的解释,我说不是那样的,我就是想靠着自己的力量干份事业,我不想总是依赖着你。
他有些急了,他气极败坏的问我他怎么我了,一切都为我想的好好的,安排的好好的,怎么还是不行,一开始我犟,不去,他想过过就算了,小孩子难免会闹闹脾气,可是就是那么份破工作,就能让我高兴地像拾了块狗头金似的。
我也急了,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容忍,我就是不允许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的努力视若无睹。
我说我总不能像个女人似的,吃你的、花你的,我也是个男人,你他妈拿我当什么了,你拿钱包养的小情儿,金屋藏娇,上班的时候留着在办公室里调调情解解闷儿。
现在想来,也许就是这句话,把那颗蓄势已久的炸弹引燃了。
张诺也急了,他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东西。那你现在的意思是不满了,嫌在我这没平等了是吧,还是你让我压烦了,准备换个人人试试。
你混蛋!我说着就朝张诺扑了过去,扭打在了一起。脸上,身上,逮着哪就是哪。
张诺一边和我撕打着嘴上也没闲着,他说行啊,长能耐了是吧,找着新主儿了,有靠山了是吧。我告诉你,洛小骞儿,你他妈天生就是个挨压的货,我他妈哪点对不起你了,行啊,现在跟我这讲平等,门儿都没有。
张诺将我狠命的压在床上,我瞪着他,他也咬牙切齿,他说我说怎么忽然就有人要了呢,是不是早试过了,你他妈现在还是我的呢,没易主呢!谁都别想沾边,我看看是不是已经让人沾了。
说着,他的手就往我的腰际探去,扯着家居裤的松紧带,我一边挣脱着,一边捶打着张诺,畜生!混蛋!
我狠狠的一把抓在了张诺的胳膊上,顿时留下五道血痕。他愤恨的一把捶在了我的胸口上,“嗡”
的一下,整个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闷得透不过气,脑子也蒙蒙的,再也没了抵抗的力气。
(二)身上的痛楚早就麻木了,清凉的水流冲刷着每一寸肌肤,沁凉的感觉直冲到心里,凉透了。
我始终无法明白,两人间最亲密的举动怎么就变成了惩罚。
婚内强暴。
原来我一直无法理解这个词,组合的太过奇特,现在我知道了,没有感情的结合只会给人带来痛苦,与强暴无异。
除却第一次的生涩,张诺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从来没有弄伤过我。可是昨天,他却像中了邪一样,一味的冲撞,狠命的要将我整个撕碎,那一刻的他早就变成了没有感情的兽,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毁灭。
谁也没有从这场鏖战中得到快乐,两败俱伤。
我从浴室里走出来,静静地看着满屋狼藉,那一桌子没有动过一筷子的菜,早就倾倒一地,成了这场无妄之灾的牺牲品,无声的哀悼着。
张诺身上胡乱的穿着一件褶皱的衬衫,坐在床沿,闷闷的在抽烟,眉头始终是蹙起的。看见我出来,他依然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抽着。
我绕过他,轻轻的用扫帚整理着地面,股间的撕裂每动一步都透出刻骨的疼。
我轻轻的坐在床沿,翻找出纸笔,默默地写了行字,递给了一旁的张诺。他捏着纸条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他说,你说什么!
我说,咱们分开吧,张诺。我用唇语一字一顿的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居然是笑着的。
“我不同意!”
他愤怒的把手里的烟蒂甩在地上,那一缕青烟依然不死心的从地面上袅袅的升起。
我依然笑着,忽然神色一凛,我说行啊,那就掐死我,只要掐不死我,咱俩就得分开,来啊。
张诺红着眼睛冲过来的一刻,我觉得一切都静止了,脖颈上的桎梏,让那本就稀少的空气更加微薄。
那一刻,我觉得整个身子都虚浮的飘在空气中,意识却像回到了很久以前,零零总总的过往在脑海里浮现着,像是过电影一样,回顾这我的一生。
坐上火车踏进外公的小院,张诺在那个下午没有预警的披着阳光闯进了那个院子,也闯进了我的生命,外公忽然的离世,张诺追到火车站冲我喊着等着我,张诺忽然立在雪地里,然后在那个漆黑的夜里,他的眸光里水波潋滟,他说小骞儿,我多想听听你叫我的名字。
那一刻,我觉得我是真的要死了,人生是从这个人的闯入开始的,也要在这个人手上结束,算是善始善终了。
迷蒙中,我似乎听见了张诺的声音,他说小骞儿,你先走着,我回头就去追你。于是我努力的点头,想露出一个微笑,也顾不得那微笑在憋得青紫的脸上是否显得太过狰狞。
忽的一下,我整个人都被松开,我眯着眼睛咳着,连泪都咳了出来。迷蒙中,我看见张诺张皇失措的背影,夺门而去。
他始终还是下不去手,我说过的,张诺,你要是掐不死我,我们就得分开,你的决定,想必是默许了我的离开。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心里始终憋闷的无处发泄,可是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我整理了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像我第一次进入时见到的那样。我将我所有留在这里的痕迹统统抹去,就像我从没来过一样。
站在检票口的时候,还是有些人会好奇的瞧我,虽然我穿了高领的t恤,脖子上青紫的指痕可疑遮住,可是脸上的伤,却尽数的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