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苏觉晓收拾了几件衣物,未来三四天,她和大哥还得去两次临海市换国库券。
“小妹,都收拾好了吗?”
苏志远在门口问道。
“收拾好了。”
苏觉晓推开门,大哥已经给自行车打好气,站在院子里检查车子的闸线。
以前生产的自行车除了车链子容易掉,闸线有时候也容易捏断。
这种二八带大梁的车,一般都是男同志骑,有条件的家庭还是给女同志买没有大梁的,骑起来更方便。
苏觉晓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离婚后的苏志远,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郁郁寡欢,反而觉得更轻松了,他看见小妹出来,笑着说:
“晓晓,咱们跑完这两次,大哥找人也给你买辆自行车。像你二姐的那种,凤凰二四的正好。”
二四、二六、二八是按照自行车轮胎大小取的名字。轮胎直径是二十八英寸,就是二八自行车,以此类推。
而二四的小巧,更适合女生。
苏志远想得很好,给小妹买一个,姐妹俩上班就不用骑一辆了自行车了。
可他不知道,小妹不会骑啊。
苏觉晓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骑自行车这个技术难度太高,她还是不试挑战自己了。
估计再过一年半载,江城这边也会出现私家车,如果到时候手里的钱够用,她就买一辆。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去临海换两次国库券。
苏觉晓拍了拍面前二八大杠自行车的后座,说道:
“大哥,走吧,再不走赶不上火车了。”
苏志远看了眼手表,赶紧跨上自行车,“晓晓,上来。”
两人再次前往江城火车站。
像上次一样,交了三毛自行车过夜的存车费,拿着车票登上了到临海的火车。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顺利,副行长再见到苏觉晓和苏志远这兄妹两人,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很痛快的让柜员兑换了国库券。
“同志,这是3645元,您收好。”
柜员清点了两遍巨款,才将钞票全部从栅栏里面递出去。
苏志远不放心似的,也清点了一遍,又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上衣的内兜里。
出来的时候,还是副行长送他们出来的。
“同志,先别急,我有点事想问问你们,不知道你们方便不?”
从副行长的表情上判断,这是有事想求他们兄妹俩,大概和“国库券有关”
。
“怎么了?同志?”
在称呼对方的时候,苏觉晓用了一个最稳妥的词。“同志”
这个词不带职位,不带名字,不会出错。
她不知道对方的姓,称呼“副行长”
也不好,毕竟人人都喜欢当正职,谁都不喜欢当副职。
“你们的国库券是在哪儿收来的?”
那天副行长知道这是条路子后,回家琢磨了一宿,跟老婆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在临海收国库券不合适,这里的人精明着呢。
一百块的国库券,最低也得九十五,而且大部分人不出手,反正不缺钱,都等留着吃利息。
果然,副行长跟他们说的是国库券的事。
“都是朋友、同事的,他们家着急用钱,看我们兄妹俩最近休假,又看到报纸上的政策,就让我们帮忙。”
“哦,是这样啊,我们这边收不到八折的国库券。其实,同志,我家孩子多,想有个副业。”
三人一直站在门外,其他的工作人员听不到,但副行长还是压低了声音。
“您可以去北边的村里、县里看看,最好有亲戚在,让亲戚帮您忙呗。”
有些话苏觉晓只能说到这里,就看副行长能不能听懂了。
本来银行内部人员参与国库券交易就是不合规矩的,但人家既然问了,苏觉晓就说两句。
“北边?行,谢谢小同志,你们下次来的时候我们再聊。”
副行长很懂事,看见苏觉晓抬起手腕看表,知道这是人家赶时间或者想快点走。
他也不再问东问西,自己赶紧回家,让老婆给在住在宁辽省的表哥电报。
要是错过倒腾国库券这个机会,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财呢。
苏觉晓和大哥晚上回到江城,才又聊起副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