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忠亲王端起碗喝了两口,只觉得嘴里微苦带着一股清香。只是胸口那股闷热感始终不去,弄得人心烦意乱,睡不着也歇不住。
义忠亲王当年被圈禁后便得了这个不能入睡的怪病,只有连着几天不睡才能歇一会,就这还特别容易惊醒,可即便是睡着了也是噩梦不断,每次醒过来便是一身的虚汗。
请了太医来看都说看不出病症,甄太妃放心不下前几个月特意让甄家从江南请了个名医过来,却不想那名医也是摸不着头脑,只说这病症怪异的很。
义忠亲王自己明白,这是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甄太妃瞧着义忠亲王喝完莲子汤,便让他睡会,义忠亲王不想让甄太妃难过,便躺在软塌上假装安睡。甄太妃坐在一旁,看着义忠亲王呼吸平稳后,便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只等着脚步声渐渐消失,义忠亲王才睁开眼睛,闻着空气里的清香味,义忠亲王起身在屋子内走了两圈,这几日为了在太上皇跟前好好表现,可着实累坏了。
想着自己目前的处境,义忠亲王站在原地陡然便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远远听着竟比哭还难听。
当年义忠亲王虽是长子却不是嫡子,不知为何被太上皇宠爱有加,宠的把义忠亲王的双眼都蒙蔽了,想当初义忠亲王在宫里一时风头无二,眼看着就要被委以重任,却不想突然就失了所以宠爱,最后仅仅因为一件衣裳被圈禁。
也直到那时候,义忠才明白过来,自己那位父皇不过是拿自己打压皇后的嫡子罢了。
没想到多年后,太上皇竟然又使用这一招,义忠亲王面对这个坑不得不跳,既然太上皇要他在众人面前扫皇帝的面子,那他就要使劲的踩,不仅要踩还要踩的好看踩的漂亮。
门外的太监一闪而过,义忠亲王过去从花盆下翻出一张纸条。不过几个字,义忠亲王看完后,直接把纸条撕了最后放在香炉里烧了个干净。
看着纸条化为灰烬,义忠亲王的神色渐渐安详起来,一双眼睛略微有些模糊起来,皇上如今的手段是越发厉害了。
不动声色便把自己在外养的死士给灭了,怪不得太上皇会放自己出来。义忠亲王捏着食指,想着自己如今要么痛痛快快的拼一次,要么就索性去死,总是他再也不想回到那圈禁的地方,生不如死。
贾琏这才刚出宫,便被忠顺亲王的人堵在了宫门口,说什么要请宫里几位当值的侍卫过府喝酒,贾琏眼睛一扫,竟然就见丁十六一身月牙白常服骑在马上,面如秋水,波澜不惊。
既然忠顺王爷特意让人来人,自然是不得不去。贾琏想着自己到底也是公侯家的公子哥,因此便骑着马跟在丁十六身旁。丁十六比贾琏早进龙禁尉两年,不过年纪竟然还比贾琏小一岁,长得那是潇洒风流,乃龙禁尉有名的潇洒公子,只不过这人很冷,对谁都冷,因此鲜少有人跟他说话。
忠顺王府建造的异常奢华,贾琏自进了门便听着丝竹之声不绝,跟着那传话的人一路绕过回廊又沿着鹅软石小路走过,便来到了一处水榭。场中已经有数人落座玩乐。
贾琏和丁十六上前给忠顺王爷见礼,忠顺王爷摆了摆手只让两人随意坐下。贾琏刚坐下,便见着面前的高台上唱起了戏来。那人瞧着有些眼熟,再三确认后便得知这人便是那蒋玉菡。想着蒋玉菡本就是忠顺王爷的男宠,在这也不算奇怪。
说是喝酒,其实就是聚众□□,贾琏自认自己好色,可今儿算是见识到了。这忠顺王府也不知养了多少家妓和男宠,环肥燕瘦各有风骚,贾琏身旁坐了个紫衣女子,那女子酥胸半露,贴着贾琏的手臂给贾琏倒酒,贾琏生怕自己忍不住,暗暗掐了好几下大腿,就怕自己露怯。
在场大抵有十几位宾客,也就丁十六身旁无伺候的姬妾。贾琏朝着丁十六看了好几眼,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几句。可恨那丁十六只顾着喝酒,一杯接一杯,竟然全然无视了贾琏的暗示。
贾琏暗暗运功,想着自己莫要被美□□惑,心中默念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几十遍,这才稍微缓解了下。
这忠顺王爷也怪,宴席到一半,他就搂着蒋玉菡下去了,余下的人没多久也就散了,贾琏松了一口气便立马也告辞而出,却不想丁十六跟着自己也出了门,贾琏想着丁十六到底是自己前辈,不管如何面上也要客气着,于是便转身抱拳道:“丁兄,走好。”
丁十六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脸颊微微发红,一身的酒气。贾琏见他眼神直勾勾的,便伸出手指晃了晃,这才确定了这丁十六是喝醉了。
贾琏和他不熟,这大半夜的也不好把人丢在路边,于是便带着丁十六回了府,让小厮扶着他在自己书房歇着。
第72章
贾琏从书房起来,还没洗漱便听着昨夜带回来的卫十六已经告辞离去了。
这人难道不知道应该等主人起来后才告辞的么,贾琏摇了摇头,暗想怪不得这人人缘不行。
既然卫十六走了,贾琏无所谓伸了个懒腰,然后穿了身青色长衫一路去了自己小院。张瑛肚子大了,近些日子便懒得动弹又嗜睡贪吃,贾琏过来便见着张瑛还躺在床上没醒,略微有些发福的脸颊红润光泽,眉毛轻轻抖动,身上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味道。贾琏从莲香手里接过团扇,腊梅则提了食盒进屋,轻轻的摆在外间的圆桌上,一份清粥,三分小菜,还有一碟子甜蒜。
甜蒜吃起来清脆酸辣,张瑛近来很是爱吃,尤其早上喜欢吃,只是这东西吃了嘴里味道重,腊梅刚把它摆上来,便被菊青白了一眼,拉在一旁轻声说了句:“今日二爷在这边,怎么还放这个。”
腊梅看了眼里屋,轻声道:“二奶奶喜欢,难道你还要拦着不成。”
菊青不欲与她争辩,只轻轻把那碟子甜蒜往外边摆了下,掀了珠帘对着贾琏道:“二爷,二奶奶晚上抽筋厉害,早上才睡着。不如二爷先在外间先用些,免得腹内空虚。”
贾琏把纱帐拢了拢,这才走到外间,见了这早点便道:“怎么这般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