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眼下不就有另一个从天而降的丑角挤到自己前面去了吗。还把这个疤头欺负得这么惨。
想到这里嘴巴好像忽然摆脱了大脑的管束,一句“我最近刚学了一个治愈咒,但一直没在人身上用过,你敢成为我第一个试验品吗”
已然脱口而出。
说完他立即就后悔了,他们俩当了彼此的死对头已经四个年头了,对方会相信他是出于好意的概率之低简直不亚于让德拉科相信他会跟海格那个傻大个的丑鸟抱在一起跳舞。
果然,哈利的眉毛微微蹙起,祖母绿一样的眼睛里满是犹疑。
“如果你真的不是谁喝了复方汤剂假扮的马尔福的话,那你现在是又想玩什么把戏吗?”
这句从头到尾都嘲讽意味十足的话,竟然真的被说得像是一句平平无奇的疑问句。
“算了,你爱信不信。”
德拉科罕见地没有被对方激怒,他说完直接擦过哈利的肩膀往地窖的方向走去。嗯,大概是因为看在对方刚刚饱受了几个小时身心折磨的可怜模样的份上,他暗暗地思考着自己不同于以往的心境变化。
大概走出三四步的距离,他意外地听到身后传来了略带迟疑的声音。
“还是明天再试吧,要是今天真治好了,明天禁闭时间又要延长了。”
一瞬间,德拉科觉得自己对那只粉□□的恨意值又攀上了一个新高峰。怕自己脸上的狰狞引发新的误会,他没有回头,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声“好”
后,便又继续往前走。
真没想到福吉的手下竟然猖狂到敢在霍格沃茨使用这种早已被明令禁止的黑魔法,那个狐假虎威的“高级副部长”
……他不会让她继续得意太久的。
约定
“哈利,你在看什么?”
耳边突然放大的罗恩的声音把哈利惊得差点没握住手里的玻璃杯,“哈利你到底在看什么呀?你这小半杯的南瓜汁快喝了十分钟了!”
坐在俩人对面的赫敏没有评论,只是顺着哈利刚刚看的方向望去。果然,马尔福。
“说说吧,马尔福又对你做什么了?”
又是那种洞悉一切的语气,以前听来倍感安心现在却莫名让人分外烦躁。
“没什么,”
哈利低下头继续吃着盘子里还剩一半的糖浆水果馅饼。他居然还有时间去想马尔福最近几个晚上莫名其妙的行为,他现在该担心的事情哪一样不比那家伙来得重要,一堆临近截止时间却还一字未写的作业,依然行踪不明的海格,今天下午罗恩要参加的魁地奇球队守门员的选拔赛,哦对了,他今晚还得去乌姆里奇那里关最后一次禁闭……
“如果那只白釉敢对你做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最近弗雷德他们又发明了一个新玩意,我可以偷偷放进马尔福的书包里——”
“罗纳德·韦斯莱!身为级长你怎么敢带头违反校规——”
罗恩越说越激动的声音被赫敏厉声打断,哈利从日常围观这俩人因各类小事吵闹的无奈和麻木中察觉到了日渐成型的不耐烦,他飞快地把最后一块馅饼塞进嘴里胡乱地嚼了几下便囫囵吞下,然后拎起书包一脚迈过长桌旁的长椅,淡淡地朝那还在争论不停的两个人扔下一句,“我先去图书馆了,好多作业要赶。”
走出礼堂大门时,两个人已经赶上了他,哈利欣慰地发现他们终于停止了适才的争吵。尽管他们仨人从入学那年就是互相交付过生死的好朋友,但似乎从四年级开始,他就隐约有种无法融入到另外两人中间的感觉。
他约摸知道是为什么,微微侧过脸看了一眼左手边的罗恩,但显然有人还不知道。
“对了,哈利,”
身旁的赫敏突然出声,“关于你手背上的伤,我建议你抽空去医疗翼看看,这种很明显不是普通的伤口,还是让庞弗雷夫人看看比较好。”
“赫敏,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不想让那只粉□□觉得我已经向她屈服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又朝着失控的边缘靠拢,他停顿了一下,“相信罗恩也已经转达过了我在这一点上的态度。”
他看了一眼罗恩,对方脸上是那种从暑假开始就多次出现的欲言又止的表情,虽然他没跟罗恩说要对赫敏保密,也不指望以赫敏的敏锐能让这件事的知情人持久地限制在他和罗恩两人之间。不,不对,还有一个人,德拉科·马尔福。
是了,他本以为一晚过去后,他被乌姆里奇折磨出糗的事早已被宣扬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毕竟高调宣传哈利·波特的各种丢脸遭遇一直是马尔福最热衷于做的事。
看到赫敏张了张嘴估摸着还想再说点什么来劝他,他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图书馆大门已经近在咫尺了。
赫敏只好不甘心地闭了嘴,哈利在心底吁了一大口气,总算是把最不好糊弄的人给糊弄过去了。
上完魔咒课后哈利直接去了礼堂,草草用过晚餐后就赶在五点准时到了乌姆里奇的办公室。
他把椅子往窗边移动了一两寸,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佳观测视野了,但因为距离太远,他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在魁地奇球场上面飞行。
他趁着乌姆里奇不注意的时候就偷偷地往窗外瞄两眼再继续写,这给他枯燥而折磨的禁闭过程带来了一丁点苦中作乐的滋味。
写下第一句“我不可以说谎”
时右手的伤口就迸裂开来,鲜血顺着手背流淌到了羊皮纸上。渐渐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直到再也看不清魁地球场上的人影,他才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把厚实的羊皮纸浸透了,像是拿起来一拧就能滴出殷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