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富贵看到包酒坛子的那块布,眼睛瞬间亮了下,马上又迷离起来“来来老范,今天陪老子喝个痛快。”
这坛酒,是西征归来,皇帝赏赐的御酒,来自周家跟皇帝合作的酒坊,采用蒸馏技术,度数高的很。
虽然没有测量精准度数的工具,不过酒精沸点比水低,只有七十几度,周卓用煮沸后量剩下的水的办法测量过,这酒度数差不多有五十五到六十度,可是正儿八经的烈酒。
几个人就这么在帅帐中喝了起来,周富贵越喝越醉,最后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连续抛出几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可惜范副统领都不接。
周富贵有点急了,心说,老子今晚的任务是来钓鱼,军中的叛将今晚必然有所行动,因为炎京周围,能威胁到皇宫的兵力只有京大营这一支。
想要掌控京大营,叛将今天肯定不能离开,还要避免被别人干涉,所以主动替同僚值守的范副统领的嫌疑最大。
以他周富贵在军中的威望,只要高呼一声,这个范副统领必然翻不起什么水花来,可是没有证据啊。
卓儿常说,咱们是干朝廷的,不是当杀手的。杀手杀人只要赏金,管他事后浪滔天,可朝廷做事,要有规矩,不然天下必乱。
没证据,即使心中怀疑,周富贵也不能拿范副统领怎么样。可是怎样找到证据呢?
周富贵的视线落到那块包裹酒坛子的黄布上。
黄色,是皇室专属颜色,帝王着明黄色,亮黄色,皇子王爷们穿暗黄色,淡黄色。
不过这颜色也挑人,有人穿着好看,有人穿着金木水火,所以出了祭天等重大活动,也不要求大家一定要穿。
可是如果其他人穿上黄色呢?
周富贵想起来卓儿给他说过的一个故事,叫什么陈兵变,在什么桥上,说是有个将军的手下把一件土黄色的披风硬绑他身上,逼他造反。
周富贵扯了下嘴角,心说,鱼饵的饵料这不就加料了?
范副统领正举杯劝酒,见周富贵突然不说话了,正努力睁开那双迷离的醉眼,死死的盯着包裹酒坛子的那块黄布。
范副统领也急啊,眼看就要到亥时,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一个时辰。可周富贵在这,等到了时间,他也没办法领着大军杀尽炎京。
他清楚得很,周富贵就算明面上没了兵权,只要他人在,就比什么虎符圣旨都管用,这就是他打仗二十年积累下来的威望。
这么说吧,即使前面是一片火海,只要周富贵说没问题,这些兵就敢跟着他往里冲,相信只要跟着周帅,就肯定没问题。
见周富贵盯着脏兮兮的一块布,范副统领试着问“大帅,您喜欢这个?”
周富贵一听,仿佛被激活了某个开关,立刻摇头“擦腚都嫌脏,老子习惯这个作甚?老子就是想不通,你说大家争来争去的有个什么意思,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好么?”
他说着话,把黄布拿过来,拎在眼前晃了晃,表情中是疑惑、鄙视中还带着好奇,最后把这块布往身上一盖,人往椅子上一躺“老子今天也尝尝这个滋味,奶奶的熊,天天就为了这点东西折腾老子……”
他嘟嘟囔囔的,说话声音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呼噜声。
“大帅,大帅?”
范副统领试着喊了两声,又把手伸周富贵眼前晃了晃。
周富贵嗖一下睁开眼,那度,眼皮子都掀起来风声,满脸警惕,见是范副统领,才松弛下来,骂了声“滚”
,翻过身继续睡,眨眨眼的功夫,呼声又起。
范副统领这下确定了,周富贵是真的睡着了,招招手,领着几个心腹来到帅帐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