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按下的虽然是奴契,可契书不是已经到官府消掉了,真要见官这事还有得折腾。”
谢尘延面上有些犹豫和挣扎,想说什么又一下子没说出口。
难道不是想问这个?
黎棠月看着谢尘延眨巴一下眼睛。
她竟然猜错了,那是因为什么呢?
“你从来都是我妻子。”
谢尘延刚硬的脸上漏出窘迫的神色。
他虽然笨,还是知道见官对现在的情况来说还是会吃亏的。
就是怕黎棠月难过,她是他的妻子。
他也从未将她视为奴隶,不希望她因为这种事不开心。
黎棠月被黎二婶激起的火气突然崩塌消融。
她眼神描摹着身旁的人,眼前的男人衣着干净,眼神清明,就是性格可算不上妥帖细致的那种类型,却方方面面,都是在为她而考虑。
是啊,固然原主坏的离谱,看不上在她眼里谢尘延这种粗犷野蛮人,所以又打又骂,败坏名声,其中难道没有她被当做下贱的奴仆卖过来这个原因吗?
只能说可恨的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其实谢尘延真的是很好的人,当时按的奴契,是因为他一个残废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孩子,哪家会愿意嫁姑娘过来?
而他真的需要一个能够帮忙的妻子,原主过来之后,也是极尊重她,消了奴契,重按婚契的。
黎棠月哪里还不清楚他犹豫纠结的点在哪里。
她眉目,看着顾着自己的男人,语气郑重道:“自然是的。”
这个小家,她还舍不得呢。
“夫君不必忧虑,以前是我没想明白,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夫君是顶好的人,现在的日子好好的,我也不想回去过以前的日子。”
黎棠月温声回应。
这些该说明白的还是说清楚,有一张嘴是用来说话的,而不是憋着。
不说清楚,谢尘延认真的性子。
肯定会误会她还难过在意,还不如送她回家。
在谢尘延眼里。
刚刚被娘家亲人上门要钱的黎棠月肯定不好受。
巴掌大的面庞上布满了苍白疲倦,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真挚的看着自己温声安抚。
他喉头动了动,垂眉望着,有些不明的情绪梗在心口。
黎棠月见他一时说不出话,边说话,边转身进向厨房走去:“今天也忙碌了许多,我去给大宝小宝炸丸子,你休息会儿。”
谢尘延却亦步亦趋跟进厨房。
她受累更多,自己哪能休息,进去往灶门口烧起火。
黎棠月笑笑,忙活起来。
她知道以后的麻烦还多着,原主的娘家亲戚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还不如先吃饱饭。
这边谢家小院里炸好丸子后,大宝小宝抢着吃。
另一边。
黎二婶捂着尾椎骂骂咧咧的走去往镇里走去,可就是越想越气。
这小蹄子现在是翅膀硬了,竟然敢不跟她回去!
在她的印象里,原主就是个赔钱货。
在她面前瑟瑟缩缩,动辄打骂黎棠月也只能受着。
这也是她今天敢过来自己一个人过去甩横的原因。
好不容易一瘸一拐八字脚走到镇上,敲开镇西边的一家有些破烂的木门房,迎面一声阴阳怪气的话语砸过来。
“哟,亲家这是拿到孝敬钱了?这些天你们一家吃食可用了不少,总得拿点出来作平日开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