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况戍的决定是无法令人反驳的,而每当这时,辛雪稚才会出现这人其实比自己还大一岁的实感。
走进巷子,辛雪稚总算知道况戍执意要陪同的原因,老旧宅区的房子大都被出租,没有物业管理,脏乱差不说,租客也是鱼龙混杂,许多是从落后区来的打工人。被脏水泡着的地面永远不会干,发霉的苔藓吃掉了墙角,有的人家锅、灶都在外面,忍受着呛人的烟雾,用一双并不友好的眼神,疯狂打量着衣着光鲜的外来者。
“没见过这样的地方吧。”
况戍看辛雪稚充满新奇,这样问他。
“恩。”
辛雪稚反问,“难道你见过?”
“小时候也不知道,我们这种人,的确生活在完美的乌托邦。”
况戍的声音变得低沉,“分辉有固定的慈善项目,针对的是第六、第七这两个落后区,我也是接手家业后才开阔的视野,在全区范围,真正的繁荣区只有一、二、三,即便是中间两个进步区,也有许多这样生活的人。他们的面容和目光我很熟悉,大多是从落后区来这里讨生活的。”
辛雪稚:“一区的新闻对落后区的生活着墨不多,重点话题都还是放在区域官和区民的矛盾上面。”
“不错。”
况戍终究还是受不了那些眼神,不动声色地把辛雪稚搂住,“毕竟区域官的策略对一个区的发展几乎起着决定性作用。”
辛雪稚很有些感慨在此:“但我没想到,一区也有这样的地方。”
况戍看着那张不谙疾苦的脸,天真,但是又纯净得让人动容,“一区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城区内虽然大多繁荣,但需要的底层劳工相对也是庞大的,城市发展不可能将所有的老旧宅区全部推倒重建,这些便宜又方便的住所,自然汇集起低收入人群,成为每个区域都不可或缺的地方。”
辛雪稚一脸学到了的表情,显得整个人有点懵。这个日常受人照料,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的大少爷,终于因为各种各样的人,看到了更加广阔的天。
未来,他还会继续进步,看到更遥远的方向。
其实可惜那三年的不仅是辛雪稚,况戍也一样,但又因为辛家对辛雪稚的过度保护,让这人成长得缓慢,反而让况戍不会留下那么多的遗憾。
他一时情动,手掌薅了一把辛雪稚的头发,辛雪稚顶着毛绒绒的脑袋偏过头:“你干嘛?”
“没。”
况戍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幸好我没错过。”
神秘的父亲
“到了。”
辛雪稚按照叶殊提供的地址,找到他家门口,在鞋垫下拿出备用钥匙。
况戍插着裤兜打量:“按照他爸的收入,能供他读医械专业,换个房也不是难事,怎么会住在这里?”
辛雪稚打开门,找到叶殊的书包:“其实,他的学费都是自己攒的。”
“什么?”
况戍家庭美满,父母负责,很难理解这种有实力却不抚养子女的人,“就算离婚了也该付抚养费吧。”
“看来是没有离婚的。”
辛雪稚示意他看向墙上的全家福,而且家里不少他们一家人的照片,不像是家庭破碎的样子。
“那这是为什么?你们学院每年的学费不算低,课业也很重,你那朋友不得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