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妥罢。
庄舟一直觉着,于她而言,眼前已经是老天垂怜,又偷来的短暂一世。
待大仇得报,她总要带着五哥再返回塔勒城。
将来或许嫁给一位敦胡勇士为妻,或许游历四海九州不再囿于一隅之地,也或许跟着诸葛叔父跑商赚钱,还有太多太多种可能。
尝遍人生百态,也算不枉重走这一遭。
至于顾淮济,他是长公主之子,世家出身,作为沙州官兵营兼任河沔关守将前途无量。
当真娶个胡女为妻,只会给他带来阻碍,毫无益处。
她无论如何也不该这般对待再造恩人,成为他的累赘,毁他一生顺遂。
可眼下庄舟亦不可说出真实目的,于是反将错处抛给他道:“将军真奇怪,纵观雍朝与西域,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我大度不在意,你倒埋怨起来。”
再说:“将军方才宴席之上,也没拒绝你们雍朝皇帝。可见,心里还是乐意的呀。”
她这话遮不住醋意,可惜顾淮济却并未听出来,好不容易恢复些冷静的脸色刹那又沉入谷底:“旁人三妻四妾,与在下何干。”
至于为何没拒绝——
当时他满脑子都在与她置气,不解她怎能迫于旁人威胁便将他拱手相送,仿佛他对她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物件。
庄舟猛地抬,难以置信从眸底闪过:“窦葭纯与我对峙时,将军你全都看见了?”
所以他是在为她同意以他当做交易物而生闷气。
不止如此:“我答应过六小姐,从今以后定会时刻相护。”
但她遇见窦葭纯咄咄逼人,竟不曾及时告知于他,同样也令顾淮济感到失落。
麻烦的男人。
庄舟一面暗自腹诽,一面却不禁咬住下唇,溢出笑意:“我也是怕把将军牵连进来,累及将军。”
“你我夫妇一体,本该荣辱与。”
“共”
字尚未出口,庄舟仿佛鬼使神差般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转瞬而逝。
烟火绽放绚烂,将明亮洒落院中,落在两人身间。
庄舟灿然弯起眉眼,双手将他颈间揽得更紧:“将军,祝你年快乐。”
还有:“谢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