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不等景暄再答,直接回了病房。
湛华彬在医院里忙前忙后,交钱、找警察、买吃的,再回来照顾。
谢燃就在甘秋荔边上坐着。
医院的墙听过人间最真情实感的祈祷,他冷眼旁观,觉得湛华彬对甘秋荔确实是有心的。
他越觉得先前是程成中二病。
那中二病的小鬼在景暄的紧急处理下,暂时醒了过来,飘飘忽忽地晃进了病房。
“谢哥,”
他声气微弱地问,“你先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单人病房,湛华彬暂时离开了,谢燃就直接问了“哪句”
“卖画那句。”
程成说,“我想去见见我爸。”
“投不了胎也愿意”
谢燃看他一眼。
“嗯。”
投不了胎这个选项听上去恐怖,但在程成看来,反正都会失去记忆,有没有下辈子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父亲要害自己和妈妈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不弄清楚的话,即使去投胎也是意难平。
“求你了谢哥,帮帮我吧。”
程成满脸的痛苦。
谢燃伸出两根手指“两个问题。”
程成强打精神,洗耳恭听。
“一,我可以帮你画好几张皮,但还魂的时候,你只能变成别人的样子。”
“二,我刚刚听了个故事关于你妈和湛华彬年轻的时候,以及你小时候的事。”
程成一愣。
谢燃盯着他,缓缓地说“我怀疑,你对你妈有误解。”
程成“”
“想好了再告诉我要不要画画。”
谢燃拍了下他的肩。
谢燃不是个话很多的人,他坐在那里剥了个橙子,一边吃一边言简意赅地给程成说了那个“择校费”
的事情。
这件事程成一无所知。
他瞪圆了眼睛,一语不,仿佛傻了一样。
一天之内三观被洗刷好几遍,谢燃对他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他吃完一个橙子,又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对了,如果湛华彬说的时间属实,那就说明你和阿姨的记忆都出现了错乱。”
程成“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可能被那个阵法影响很久了。”
谢燃不是个喜欢贩卖温情的妖怪。
冰冷的诚实像刀一样刺穿了程成的回忆
窗外哗啦啦地下起了雨。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爸爸送过他的一个钥匙扣。
雨滴的形状,却不是蓝色的,而是极深的红紫色。
当时的他没有多想,现在想想,那颜色,不就是斑驳的血迹么
程成打了个哆嗦。
去掉亲情的滤镜,蓦然回,“爸爸”
这个词好像陡然变得狰狞了起来。
“冷”
谢燃替他关上窗户,冷不丁想到了深夜里冻到抱着大树取暖的景暄。
这种天出去拆阵那个落汤鬼会冻死的吧
“让他冻死算了,”
谢燃撇了撇嘴,嘟哝道,“居然敢摘我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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