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有个很不好的习惯,他想起有次进行笔试小考,她很早地写完了卷子,就坐在那里有事没事地玩自己的手,细碎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中被放大了不少,他就坐在她旁边,那种角蛋白韧性组织相互碰撞磋磨的声响,时不时传进他的耳朵,他略微瞥了一眼,指甲被外力分层,她及其满意地将上面那一层抠下来,然后继续重复上述行为,直到最后抠到了肉,她吃痛地嘶了一声,却又不长记性地对下一根指头施害,这导致她的指甲常年都比较短,尤其是两个拇指。
扪心自问,他真的不相信有这般巧合。
如此巧合地注意到了阿月的死亡,巧合地跟他们相遇,又巧合地拥有诸多与阿月相关联的习惯。
鬼上身是否只是她的一个说辞?这个世界上存在死而复生这种事吗?
宁次希望有。
“这附近没有暗部,你完全不必有顾虑。”
宁次试图平稳住声线,可免不得在尾音泄露了些颤音,他咽了咽喉,继续道,“如果你还有其他想告诉我们的事。”
他的表情很郑重,又眼含着些微希冀,阿芜思考片刻后,写下——【即使这件事有可能推翻你们之前对村子的印象?甚至是归属感?】
【这其中可能牵扯到政治利益集团。】
【而一旦牵扯了政治,】
她停笔顿在这里,还在斟酌合适的言辞。
但宁次已经先行拿过了纸张,带着点迫切,可看清内容后,他的表情凝固住了,两息后他搁置下纸张,再抬眼时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他在心里快地做了个决定。
“阿芜小姐,可能不知道日向这个姓氏代表着什么。”
天天有些诧异,这件事宁次分明一直很避讳提起,而他眼下似乎是打算…
在她的惊诧之中,宁次缓缓道:“日向分为宗家与分家。”
“我与我的父亲,都隶属于分家。”
他说到这里时抬手解开了脑后的绳结,取下护额露出完整的额头。
”
而分家的人,在幼时,就需要在脑中种下这个印记。”
阿芜目光闪烁地看着那个印记,宁次那双仿佛没有瞳仁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与她对视。
“这个印记,让分家的人使用白眼时始终有一个盲区,”
“这个秘术可以完全封印白眼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分家的人像猪狗一样被烙印上宗家奴隶的身份,”
“负责在必要时期为了保护宗家而赴死。”
“你说这会牵扯到政治,村子的黑暗?”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完全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他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他一字一句道:“阿月为什么会死,我一定要找到凶手,也一定要找到原因。”
“所以,你完全不必有所顾虑,我早就有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