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环顾一周,直直想笑,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她两臂环抱,“道歉不可能,你们还想闹点什么,我奉陪。”
闻言,一直瘫坐在地上装可怜的花蝴蝶同学立马放声大哭,其余女生见状立即把矛头再次指向田甜,推推搡搡,雨点般的谩骂兜头而下,当真的新仇旧怨一起报。“你挤进四朵金花里了不起啊,前三朵还没怎样,轮着你出风头了啊?对,全院的男生都喜欢你,你牛逼,但是很可惜,你偏偏喜欢上一个永远不可能喜欢你的人!严老师是你可以意淫的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另一人接过腔,“田甜,你不要以为我们都是白给的,你也不用在这装逼,你那点背景我全都知道,本来我不想说,但今天一看你这欠扁的装逼劲儿,我就善意提醒你一回,田甜,家庭不完整不是你的错,但是你妈不要你就是你的问题了。真可怜啊真可怜,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要的人,还恬不知耻地勾引严老师,你快醒醒吧……”
每个人都有死穴,如扎进心尖的一根针,尖利敏锐,一招毙命。田甜的眸子渐渐缩紧,其实舒伶俐一直都是她心里的痛,远比田大壮带给她的痛苦多得多。她不说,不代表她不在乎,不代表她不疼。田甜深知,今日这仗她早已败得一塌糊涂。本来她觉得好笑,本来她想陪着她们好好玩一玩,本来……本来她以为用自己的我行我素可以建立起一座城墙,可以用自己的躯壳为自己遮风挡雨,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徒劳,该来的风雨,还是会来。田甜逼回去眼眶的泪,轻蔑地弯了弯嘴角,枪林弹雨的中央,她早已收回方才的硬朗气场,任由她们尽情污蔑辱骂,耳边早已听不到什么了,似乎只有那几个字,孤寂清冷地回响在耳畔。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要的人……田甜轻笑,她说的对……恍惚中,田甜只觉从世界的尽头飘来一抹陌生却又熟悉的声响,从那里隐约听出一丝不满,“都在这干什么?”
☆、19卵子,寂寞了抽走不安分的憋闷情绪,田甜静静抬头,但见方才还围着自己凶神恶煞的各路牛鬼蛇神此刻早已幻化成仙,一张张花一样的小脸笑得明媚又灿烂,晃瞎人眼。严序大步欺近,看了眼坐在地上满脸是泪的花蝴蝶,又看了看乖巧站在一旁一脸无辜的众母鸭们,眉心微颦,“怎么回事?“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田甜一眼。田甜平静开口,“是我不对,我动手打人。”
本没有罪的人揽过所有罪名,所有人都惊愕不已,包括坐在地上楚楚可怜的花蝴蝶。众人脸色纠结难看如吃了苍蝇,圣母年年有,今年格外多……田甜浅浅别过脸,继续自顾自道,“因为她们猜出了我们俩的关系,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影响你的工作,几次解释她们都不信,所以……严序,对不起。”
田甜小脸一扬,深情款款凝视着身侧的男人,眸中流光轻转,柔得媚得似能滴出水来。田大壮说过,田甜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一点不假。田甜这云淡风轻的几句话,瞬间将战局掌握在自己的股掌间,游刃有余。看她说的多好,既不点明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让那些妒火攻心的女人们天马行空随便猜测;又把“严序”
二字说的顺嘴又顺心,看看,都不叫“严老师”
改为直呼其名了,这若不是亲密到不和谐的关系,还能是什么?而田甜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则避免了那些丧心病狂的妒妇们继续在严老师面前奏她的本,同时她也把妒妇们当枪使了一回,借着她们抽风骂群仗打群架的机会,朝着自己追上严序的目标又迈进一步。女王气场急剧上蹿的田甜偷着笑,她虽没有诸葛孔明的聪敏,但草船借贱她还是会的。目的已经达成的田甜并不急着借此机会脱身,反而更软了软神色,继续轻声嗫嚅,“对不起……”
严序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撒,最后他只好先遣走一众围观花痴女,“都别在这杵着,回去准备上课。”
女生们一步一回头,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发作,只能载着满腔的妒和恨,悻悻收场。严序这才低眉轻瞄一眼田甜,小姑娘绞着手指,垂着头,装的纯良又无害。男人轻哼,“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田甜闻声仰头,想了半晌,扬起笑脸单纯无邪,“严老师你别生气,我并没有说你是我男朋友,可如果她们非要往这方面猜,我也很无奈。”
严序咬了咬牙根,恨,却又没有恨的道理,于是只好避过这个让人头疼的话题,“我说过不要再穿这么暴露的衣服,你是不长记性,还是明知故犯?”
田甜低眉,瞅瞅自己好不容易才挤出的dcup,拧了拧眉,郁结万分地上前一步,正经严肃,“姓严的,你说我这身材……真的达不到你的要求么?”
严序白她一眼,扭身就走,大步流星。田甜一个脑充血没管住自己的脚,不由分说地跟在男人身后进了教室,却在迈进第一步时猛然顿住。她略微瞄了一眼教室里黑压压的人群,鼓起勇气,对着讲台上的男人高声道,“严老师,我要请假。”
严序翻开书本,“原因。”
“来例假了。”
声音明快,清脆响亮。严序嘴角微抽,在座学生早已“轰”
的一声吵成一片,男生皆唏嘘田小花的豪爽干脆,女生却都在讥讽田小骚的不知廉耻。严序无奈,努力平稳声线里的颤抖,头也不抬,“准假。”
田甜依旧站在教室前面,“严老师,如果我有不懂的地方问了同学也解答不了,怎么才能联系上您帮我解答?”
田甜这一句话问得好,就连方才一直在戳她脊梁骨的母鸭子们也暗暗赞许,各自握紧了笔,只待严老师公布手机号码。严序淡笑,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我的邮箱,大家记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发邮件来问我,我会酌情解答。”
田甜盯着黑板上的邮箱,哭的心都有,精,真精,留个邮箱都是不带qq号码那种的,太他妈狡猾了。田甜颓败地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初战失败,但是田甜坚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铁杵真,功夫磨成神,她就不信区区一个手机号码就能给她难住。田甜重整旗鼓,趁着大家都在教室里上课的功夫,一溜小跑蹿到了造型学院办公楼,接着以找严老师问问题的名义进了综合办公室,在被告知严老师去上课了之后,田甜面露郁色,带着哭腔,“我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每次都碰不见严老师……这位美女老师,您能不能给我严老师的联系方式?”
正在看学生画作的圆滚滚的老女人沾沾自喜片刻后抬起头,“墙上是造型学院所有老师的手机号,你去那找找。”
田甜心花怒放,道了声谢后火速奔去白墙面壁,但很快冷水便浇了一身——她前前后后找了三遍,也没找着姓严明序的人。田甜纠结着脸回身,“老师,这里面没有严老师……”
老女人猛拍了一下脑袋,“哎呦你瞧我这记性,严老师是客座,不属于我们学校的教师编制,所以上面就没有他。”
田甜欲哭无泪,“那……老师您能行行好……能告诉我吗?”
老女人嗤笑一声,“小丫头,除了系主任和院长,我们谁也没有严老师的私人号码,你想想,以严老师那种身份,若是让这些乳臭未干的年轻小老师们知道了手机号,还不得骚扰到严老师手机被打爆?”
田甜嘴角抽搐一瞬,那你让我查个屁,活该一身油腻腻的脂肪。从办公室里耷拉着脑袋挪出来,田甜有气无力,两招接连失败,出师不利。但又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会不会是她诚意不够,所以神明还不支持她的报复行动?田甜双手合十,虔诚望天,神啊,让我如愿吧——田甜如愿之时,她已经在系主任办公室外的走廊里做了三个小时的活动塑像。期间系主任偶尔几次上厕所时都看见有个哀怨的身影慢悠悠地在走廊里晃荡,每次他走过去询问时,游魂小姐都青涩一笑,“我在等严老师,有几个问题想问他。”
系主任心下暗喜,如今如此好学的学生真是越来越少了啊。等到系主任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时,却见游魂小姐还是在飘荡,系主任终于不忍,掏出手机翻了翻电话薄,“这位同学,我是被你的好学精神感动,所以才会破例给你严老师的私人号码,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我很难做。”
田甜点头如捣蒜,眼含热泪,“主任,您真如我再生父母。”
是夜,刚从戎圣处理完公事返家途中的严序接到一条手机短信,“严老师,我的卵子寂寞了。”
严序身子一滞,雷得他险些忘了看红绿灯,慌乱中他拼命踩住刹车,手机丢到一旁再也不敢分神,心里却不由的在想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来骚扰他。严序缓过劲儿后再次发动,路过半程,又进一条手机短信,有了方才的教训,他直到遇上下一个红灯时才拿起来看,又是一串陌生号码,“严老师,你的精子是不是也寂寞了?于是我们让它们相遇形成一颗受精卵吧。”
后面跟着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的严序只想一巴掌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