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序勾唇,冲田甜摇摇头:“你们都没事。”
——那一瞬间,田甜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死后重生。三年后炎炎夏日,a大偌大的操场上,身着学士服的毕业生站队整齐,校长就走在他们中间,一一为他们颁发学位证。老大站在田甜身侧,紧握着田甜的手,轻声低语:“唉,你姐夫昨儿个跟我求婚来着,你说我答不答应?”
田甜撇嘴:“处了快四年了,要是觉得没问题,就答应呗。”
说着,田甜拍拍胸脯:“看我,好榜样。”
老四探过头来:“唉唉,班长让我通知一声,一会儿毕业典礼结束了,咱们班级聚会。”
田甜面露难色:“啊……这么赶……就不能再等等么……”
老二低头跟男友发短信,抽空回了田甜一句:“你待会儿有事儿?能有什么事啊,你家老严还在台上正襟危坐呢。”
经老二这么一提醒,田甜脑内神经顿时抽了几下,赶忙撩起学士服,伸进裤兜掏手机……完蛋了完蛋了,她果然忘了开机。不出所料,几条短信炮轰而至。田甜哆哆嗦嗦地回复,按下发送键之后,才敢抬头看一眼在大太阳低下暴晒着却还得笑得人模狗样的严序。田甜突然有点舍不得毕业,看看学校多好,能够替她折磨他,不愧为母校。毕业典礼持续了两个小时,若放在以前,大家一定觉得冗长至极,但今日,竟都感觉短暂到转瞬即逝。队伍解散之前,绘画11-2班班长在排头朝后又喊了一句:“聚会啊,二十分钟后,学校大门口集合!”
田甜忖度一瞬,而后当众脱下学士服,摘了学士帽,把衣服和学位证往老大手里一塞,拔腿就跑,边跑边冲班长喊:“老班,我临时有点事,聚会地点发短信给我,你们不用等我,我尽早赶到!”
所有人都愣了,这奔跑速度,再看看她脚上的尖细高跟……果然啊果然,严老师的女人,不一般。田甜从挤出操场到跑上停在路边的严序的车,用时不超过一分钟。田甜喘着粗气系安全带:“快走快走,我们班待会儿聚会,最多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严序勾唇,稳稳启动:“放心吧,肯定来得及,我已经让以行帮我打过招呼了,他跟小涂领证那会儿,就是走的后门。”
车子疾驰在路上,期间田甜接了个来自美国的长途。胡小涂在电话那头急吼吼的:“我听说你俩今天要去领证?小甜甜,待会儿你一定要紧跟在严序身后啊,千万千万别让他一个人进去。我当年领证就是你姐夫一个人大包大揽,害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领证结婚是个什么程序。”
田甜连连应了几声好,恍悟过来有时差,顿时心里感动到无以复加:“小涂姐,这么晚了……”
胡小涂忽然低喘几声:“没事没事……嗯……那个,我这儿还忙,先这样啊,过一阵子回去咱慢慢聊。”
胡小涂“啪嗒”
一声挂了电话,后知后觉的田甜这才明白过来,刚刚电话的另一端,正在发生什么……严序看了田甜一眼:“她打来干嘛?都这时候了以行不在家?”
田甜明白严序是什么意思,便替他们两口子解释:“任哥在家呢。”
“切,我就不信以行能给她那工夫。”
顿了顿,严序突然笑起来:“要么就是……以行他大不如前了……”
田甜心头一动,弯着眉眼朝严序靠了靠:“也许是吧……你看,这就是当孩子爹的代价。任哥现在可是三个孩子的爸,夫妻生活……难免要有所影响。所以说……为了我们的性福生活,孩子还是应该晚一点要,你说是不是?”
“唰——”
的一声,车骤停。田甜立马就恼了:“你不同意也不能这么不要命吧。”
严序瞥了田甜一眼:“到了,下车。”
田甜瘪着嘴跟在严序身后进了民政局,因为事先打好招呼,严序带着田甜直接进了人家办公室,要来单子就要填。人民公仆秉着为人民服务兼负责的态度,清咳两声:“严先生,虽然任先生有跟我们说过您的情况,可是……咳,您确定,您们二位是……自愿结婚么?”
严序一愣:“当然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工作人员指指田甜,欲言又止。严序偏头,这才发现田甜正皱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眼泪含眼圈。严序当即就傻眼了,怪不得人家要质疑,就这场景,任谁都会以为是他强抢民女。严序知道这丫头一直在为生孩子的事烦心。之前因为她母亲去世,他妈算是缓了两年之内见孙子的要求,但现在田甜也毕业了,一切事情都该步入正轨了,再加上连秦韶飞的孩子都一周岁了,他妈整天碎碎念到他耳朵都快起茧。严序也着实不想田甜这么早就怀孕生孩子,她还年轻,正是该玩的时候,难得仨哥们里就他找了个最水嫩的,他当然要好好享受怀拥娇妻整日奢华糜烂的日子。可无奈家里人催得紧,他再怎么遮再怎么掩,催生的阴风还是刮进了田甜的耳。可是让生孩子的事影响领证,这可就是严家那群老头老太太们的不是了。严序搂着田甜哄了哄,拿出手机:“妈,我现在和田甜在民政局,嗯,对,领证。她说她三年以后才考虑生孩子,不然她不签字。妈,你跟爸说,要么晚点抱孙子,要么这辈子连个儿媳妇都没有。”
三秒后,手机放到了田甜耳边,严老爷子在电话里诚诚恳恳:“我的好儿媳妇儿啊,不生不生,你不想生咱就不生,我保证,三年之内我和你妈肯定不催你们,好不好?”
田甜应声好,收线,拎起桌上的小红本,颇为鄙夷地白了严序一眼:“骗老人,你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