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只是笑笑:“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是医生与商人之间的买卖。”
付涼继续道:“轮船在海上漂泊,船体遭遇海风时常随之晃荡,所以珍珠号上明令禁止使用蜡烛,而这艘船上也只有电力与瓦斯灯照明。火柴当然也是违禁品,但顶楼不如任何楼层会设置一个宽阔的看台供游客们抽雪茄,所以你的医生,不,应当说是运货工,自己偷偷保留了一小部分货物点燃,随后放进一只密闭的铜盒中私用。”
那些货物,正是煤炭。
“好吧,不过就因为他们带来了煤炭给我,你就要污蔑我杀人或者绑架吗?”
约翰完全不能将这些事情与杀人相联系起来。
“那些煤炭的存量完全不够点燃这艘船,况且你与这些学生的仇恨还不如与我大,你不可能用这些可怜的东西促成同归于尽的事情不是吗?”
说着青年拿出了那只被他不知从何处没收来的小铜盒,随后将烟卷找出来,打开盒子吹去煤炭最上方那层灰白,接着点燃烟卷。
“那你觉得我会拿它们做什么?”
付涼的心情因为口中点燃的烟卷好了很多,可说出的话还是没什么精神:“让我们猜猜,总不至于是便于在夏天取暖。嗯……我喜欢做实验,你懂的,从小我就保持着这个好习惯。”
约翰回忆说:“啧,自然不会忘,当年在伦敦东区的集市里,就是我把满身是腐肉的你带回了家。”
他全然没想为多年前的事情致谢,只说:“对,所以这次我也做了一个实验。”
约翰:“于是你就用一些煤炭放了一把火。”
付涼:“人都以为煤炭除去驱动蒸汽机,取暖和照明,几乎不会再有别我现你们比我预想中要更快现起火,并且更快扑灭火势。这时候我想到,煤炭或许还有其它用处。比如……传递消息。”
老探长笑了笑:“伦敦都通电话了,小殿下还在用这种古老的方式吗?”
而他却继续道:“煤炭燃烧后会冒出大量的黑烟,如果你的学习范围比较开阔,那么就一定知道中国几千年前就在长城上燃起类似的烟,用来传递军情和警报。”
“你是说我用燃烧煤炭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嗯。”
幸亏小殿下今日心情绝佳,才能用堪称二十二年内最大的耐心,善解人意地回复:“准确来说是告知别的船你们这里。”
约翰哈哈大笑:“你是说我想用这些东西告知大海或者港口的人我们在珍珠号里?然后呢?你是不是还想说我早就谋划好了一场绑架案,又或者是一起谋杀?可就算是我想这么做,也没有燃烧煤炭的必要。”
“当然有必要。”
付涼只用最冷漠的口吻就止住了他的笑声:“因为那些人不知道珍珠号,就是维纳斯号,不是吗?”
那些早早安排好在某个海域又或者港湾进行围追堵截的船只,并不知道船长在驶离母港的前几天重新粉刷改造了船体上的标志,更改命为珍珠号。
“所以你利用自己藏身于珍珠号上的势力,也就是那群阿拉伯人,让他们在星洲港购入一批煤炭随着货物一起运到船上,并且把它们集中到顶楼,为的就是看准时机告知同伙自己的方位吧?”
付涼这一席话直叫约翰好久没笑出来。
须臾,他扯着几乎快要哑的嗓子道:“你的情报比我想象中准确的多,我还以为离开陆地你就会势单力薄,毕竟我在加入苏格兰场之前做了十年的皇室护卫。我了解公爵大人,就算是你来了,他也不会在珍珠号上安插太多人手。”
青年吐出一口烟,挑起眉梢认同他:“是这样没错。可惜,这次的情报,实际上那些关于煤炭和阿拉伯人的情报,都是我的助手先生告诉我的。”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正是唐烛下午交给格雷医生的那张。
约翰很不服气地啧了一声:“就是看了这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