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禛说完再次问那掌柜,“他穿得了吗?”
掌柜的笑着点头:“穿得,当然穿得,这位小郎君身长挺拔,这件袍子穿在他身上应当正正好,小的这就叫人去拿来给小郎君试试。”
衣裳很快送来,谢徽禛坚持要萧砚宁试,他只能换上。
萧砚宁甚少穿这般色彩艳丽的衣衫,有些不适,谢徽禛却很满意:“你就该多穿这颜色厚重些的衣裳,好看,别成日里穿得那般素净。”
萧砚宁不知当说什么好,干脆不说。
一旁掌柜的将他夸得天花乱坠,哄得谢徽禛高兴了,再多买了几件衣裳,萧砚宁劝不动,只能算了。
说话间又有人进来铺子里,忽然喊道:“砚宁?”
萧砚宁惊讶抬眼,来人脸上露出笑,走上前来:“我还当是看错了,竟真的是砚宁你,你几时来了江南,怎的不与家里说一声?”
萧砚宁回神拱了拱手:“见过表兄。”
那掌柜的亦惊讶万分:“少东家,您认识这位小郎君?”
来人笑道:“自家人,砚宁是来买衣裳的吗?挑中了哪件尽管拿走便是,自家的铺子付什么钱。”
萧砚宁刚想说不用,他身边谢徽禛开了口,问他道:“砚宁,他是谁?”
萧砚宁赶紧与他介绍:“少爷,这位是徐家表兄,是我舅舅的长子。”
听到“少爷”
二字,来人神情一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谢徽禛,面上多了几分恭谨之色,转身向他,拱手行了一礼:“在下徐长青,见过公子。”
谢徽禛心知对方已猜到他真实身份,面色淡淡,随意点了点头:“嗯。”
之后那徐长青说请他们去对面茶楼说话,掌柜的已将谢徽禛为萧砚宁挑中的几件衣裳包好,徐长青再次说不必付银子,谢徽禛没听他的,让身后内侍按原价给了钱。
一刻钟后,他们坐上对街茶楼二楼的雅间,徐长青欲要与谢徽禛行大礼,被谢徽禛免了:“孤这次来江南是微服前来,外头人都不知道,你莫要说出去。”
对方郑重应下。
之所以不瞒着徐家人,实则也是瞒不住,萧砚宁入东宫当差之事他们都知道,更别提徐长青的父亲之前还是京官,几个月前才调回江南任学政一职,徐长青虽一直在江南这边念书没去过京里,他父亲从前却日日上朝,不可能不认识谢徽禛。
谢徽禛让徐长青坐,徐长青也不推辞,与他们一同坐下了,并无拘谨。他问起萧砚宁来了南边怎不回去苍州看看,萧砚宁看一眼正淡定喝茶的谢徽禛,解释道:“殿下来此是同巡察御史蒋大人一起,来考察江南政务,是陛下给他的历练,殿下身份不便对外透露,我须护卫殿下,公务在身走不开,原是想等过年前几日再回去一趟,没曾想今日会在寻州府这里碰上表兄。”
这套说辞是先前谢徽禛交代给他的,即便是对徐家人,查找铁矿之事也不便明着说,免得不慎走漏风声。
“原来如此,”
徐长青了然道,“我来此是趁着年节之前过来拜访一位同窗,也不曾想会碰上了砚宁你,倒是巧了,前几日祖母还念叨着你,这回你回去家里过年,她老人家一准高兴,正巧我还要在这里多待几日,要不等过几日你随我一同回去吧?”
听到“砚宁”
二字从徐长青嘴里出来,谢徽禛微不可察地蹙眉。
面前这位徐家表兄年不及弱冠,样貌斯文俊秀,听闻学识也好,小小年纪就已过了乡试,家里有意压了一压,才叫他要等到后年才进京参加下一科的会试,前途应是无可限量。先前谢徽禛曾想过这样的人或许可以收为己用,但如今真正见了人,他却打消了心思,若要说原因,大约是这人看萧砚宁的眼神叫他不痛快罢。
萧砚宁尚在犹豫是否要应下,谢徽禛搁下茶盏,冷淡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砚宁晚几日再去,免得他与你同行被人瞧见,猜出孤的身份。”
谢徽禛这么说了,萧砚宁便也道:“表兄你的事情办完便先回去吧,年前我自会去苍州看望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