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阳州突然觉得他还要再继续观察,不能误伤了老婆。
没准,她只是不好意思呢?在这种事情上面,必须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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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响对面家的家门时,纪伊白感到十分紧张。
她现在该如何面对年纪尚小的女儿?
对于她来说,她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看待天微了,只想把最好的送到女儿的眼前,看到她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她其实错的很离谱。
前世的她总觉得天微不喜欢笑是因为她不是情感外露的人,等到天微死后才想明白,天微不是不喜欢笑,只是他们剥夺了她笑的能力。
是他们扼杀了她的快乐。
天微会不会觉得很奇怪,妈妈突然变成一个她不熟悉的人?她不希望她的变化会吓到天微,让天微害怕她。
“来了,等一小会。”
屋里传来乌锦的声音。
纪伊白的手心捏出了冷汗,冷静、冷静……她可以的,她要一点点的改变,不能太突兀,对天微的态度中要强硬中透出温柔的母爱。
特地给天微买了她前世提到过很喜欢吃的蛋糕,但是不能让丈夫和天微知道她是专程买的,毕竟过去那个愚蠢的她根本就不会让天微吃喜欢吃的蛋糕。
门被打开,乌锦围着围裙,擦拭着洗过的手,“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啊,您是天微小朋友的妈妈啊?真是太难得了,您居然会来敲门,进来坐,喝杯茶吧。”
乌锦很热情,当然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纪伊白,只是觉得天微小朋友是小天使,如果能跟天微小朋友的妈妈交朋友,那天微小朋友就能更加光明正大地跟她家儿子玩了。
今天她也不知道儿子是怎么样把小女孩带回家里玩的,反正从乌锦的角度来看,儿子今天下午特别乖,不会在她做饭的时候把她准备切的菜藏起来,也不会满屋子乱跑跟条疯狗似得。
他就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那个小女孩玩游戏,那些她以前买回来给儿子玩结果儿子都没开封的游戏。
这小子父母的话都不听,却对那女孩言听计从,还要装模作样地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纪伊白被对方的热情弄得有些无措,人家这么热情她也板不住脸,磕磕绊绊地道,“不了……不了,我是来接我女儿回家的,她来这里玩真是打扰你们了,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其实面对这户人家,纪伊白从前世开始就有一种微妙的心理,这种心理或许还可以说是有点阴暗。
高玉树这一家住在对面的富人区里,父母是跑生意的,收入很高,但是工作很忙。
工作很忙不能亲自带孩子的后果就是孩子很野,不受管教,整天就知道给大人添麻烦,各种捣乱。
在天微被通知退学之前,纪伊白一直都以对面家的孩子为反面教材,对天微说,‘你可千万不能学他,千万不能像他那样。’。
她会阴暗又庆幸地想,这对夫妻工作忙收入高,再高又有什么用?下一代的教育跟不上,他们的儿子就废了。
后来天微患病治病,而对面家的孩子却一直传来好消息。
从年龄来看,天微第一次回家治疗的时候,是十八岁,跟她同龄的孩子还在经历高考。
高玉树的高考成绩似乎很不错,虽然在纪伊白看来这成绩跟天微的比起来就差远了,也只是上了一个不算差的大学。
他的父母居然这都热烈庆祝自家儿子考上大学,邀请了亲朋好友一起欢庆。
再后来,是那段漫长又缓慢的治疗过程,天微的病情时好时坏,对面家却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庆祝一下,一打听原来是说高玉树上了大学之后学习成绩非常突出,取得了奖学金。
她反观患上抑郁症只能在家里治疗的女儿,也不知道是酸人家还是真的不屑,觉得对面家的夫妇真是容易满足,不过拿到了一次奖学金有什么好庆祝的,奖学金的话,她家天微都快拿到手软了!
高玉树越来越好,对面家最后开了一个很大的酒宴,说是庆祝儿子创业成功,前程似锦。
是了,那个她觉得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什么好前途的小淘气,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前途似锦的年轻小伙。
他到底有多成功?纪伊白并没有特地去打听,只是知道很多人都在夸高家那个小伙子真是个善良人,他捐了很多钱改善一些小学的条件,帮助了很多身患重病却因为家庭困难无法医治的病人……
他被传颂得仿佛是观音转世,成了这一带人人称赞的名人,人们只要提起他都要赞美几句,再提一句,谁能想到以前那个混小子长大后居然是一个处处行善的小伙子?这么善良还这么有钱。
进一步他们会讨论当年那个惊艳众人的天才神童现在怎么样啦?是不是成了一个大科学家了?是不是已经博士毕业啦?跟高家的儿子比起来,哪个更成功一点?
打听到当年那个被预言前途无限甚至能名留青史的天才神童,居然读研究生就被劝退了,人们开始嘘唏,嘘唏之间夹杂着一些嗤笑。
什么天才神童,也不过如此。
他们不关心被劝退的原因,他们只要知道她被劝退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否定她过去所有的成绩,所有的辉煌,把她当作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