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看的并不清楚,又被逃亡的刺客打断,根本顾不上仔细思考其中的问题。
简繁看着他,没有回答傅执喜的问题,反问:“你的剑术如何?”
阿喜一愣,回道:“尚可。”
简繁颔,视线落在他的佩剑上:“回去养护一下,今晚有用。”
她的话只说到这里,傅执喜神情一变,转身就要重进房间叫醒傅朝朝,却被简繁拽着胳膊拦下。
“寨主会护你家公子周全。”
-
傅朝朝当真是累了,从中午睡到了晚上,依然不见苏醒的迹象。
简云瑶就守在他身边,安静等待着。
时间已到初夏,隐约能听到外面蟋蟀的叫声,风吹叶动,也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混乱的隐藏在其中的脚步声。
简云瑶睁开眼睛。
恰恰是这个时候,傅朝朝翻了个身,隐约有苏醒的迹象。
云瑶微微蹙眉,听到外头的动静越来越近,直到一个黑影破窗而入。
傅朝朝被惊醒,低低喊了一声回来的声音还没有完全酝酿而出,就被一直带着茧子的手,捂住了嘴: “躲起来,别出声。”
她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低沉而富有韵律,几乎是瞬间就驱散了傅朝朝的倦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究竟生了什么,那人便迅起身,唇上的温度消失不见。
简云瑶挑起粗布被子,身子一弯,右手后伸出,瞬间取出藏在裹布里的短刃。
傅朝朝瞪大的眼睛,看那女人动作利落,哪有一分伤得很重的的样子?可不等他看清更多的东西,扬起的布料已经在重力的作用下重落下,带着一片黑暗,蒙住了他的头脸。
刺客已经进入内间,朝着床榻上的身影而来,简云瑶抽刀对上,丝毫不落下风。
碰撞的力量之大,使得刀锋相接,带出阵阵火花。
一次碰撞之后,二者迅拉开,简云瑶退了三步,斜刀站稳,对面之人也晃动身体卸掉了身上的力气。
烛火摇曳,隐约能够看见来者带着不合适的黑色面纱。
这一次刺杀足够潦草,她们甚至都顾不上给自己整一套合适的衣服。
这种时候,顾不上思量太多其他。两人迅拉开,又继续靠近,再一次碰撞在一起。
与那人短兵相接,简云瑶的手臂被震得麻。
师父曾说过,师姐妹几人中,简云瑶是力气最小的那一个。在一系列正面的缠斗之中,她绝对无法依靠气力占据优势,可偏偏她又是姐妹几人中唯一一个得到师傅真传的人。
兵家常说,武器一寸长,一寸强。师父决定教授她们刀法的第一日,便让她们自己选择武器。
她说了两句话,一句是一寸长一寸强,另一句便是,她最擅长绣春刀。
两位姐姐都选择了更长的苗刀,而云瑶则选择了师父擅长的绣春。
她得了师夫的真传,没几年,又掌握了苗刀与长戟的用法,同时骑马射箭也没有丝毫的落下。
云瑶天生是练武的奇才,师父却说,即使她学了这么多,也只是勉强弥补上力气小这一缺点。
多数时候,云瑶与人械斗,从不正面比拼蛮力,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畏惧与人对拼力气。
虽然比不得天生怪力,后天的苦练没有辜负简云瑶。
手臂麻让她感受到阵阵兴奋,落云寨里那个需要处处考虑的寨主,又一次变成了战场上昂扬的常胜将军。
云瑶越战越勇,挥动武器的度也越来越快,度快,招式灵就是她的长处。这一刻,更是被挥到淋漓尽致。
她提,对手就不得不提。几次碰撞还好说,接连长时间高强度的对撞下来。那人已是精疲力尽,抬动手臂都需要耗费极强的意志。
云瑶很快的抓住她的破绽,刀锋移来者双手、双脚斩断她的手脚筋,长腿横扫,直接将刺客掀翻在地。
匐在地上的刺客气息羸弱,隐藏在面纱之下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面前的简云瑶。
熟悉的招式,熟悉的气息。那刺客咬牙,缓缓吐出一句话:
“果然是你,大夏的庆王。”
简云瑶横刀指着刺客咽喉。
“我曾说过,西辽人若敢越过山脉,必横尸刀下。”
简云瑶的眸光阴沉,“这才几年,就已经记不得关外数万亡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她提起这个,那刺客大笑起来,细长的眼眸眯起,流露出危险的光,“简云瑶,草原十万勇士,大辽刻骨铭心。这一次没杀了你,还会有下一次,我败了,还会有下一个。辽国不会忘记,定要你简云瑶血债血偿!”
那女子毅是决绝,话音刚落,不给简云瑶任何逼供的机会,脖颈前探,撞死在云瑶手中利刃下。
鲜血横溅,沿着长刀至简云瑶身上的锦袍,甚至与周遭的桌子凳子,无一幸免。
温热的鲜血沿着云瑶手中短刀的血槽一滴一滴低落在地。
周围动静小了,傅朝朝甩掉那蒙在头上的被子,他什么都没看到,但却清晰地听到的全部的声音。
看不见,听觉变得更加清晰,兵器相交出的声响和利刃破开血肉的声音在耳边被无限放大,配合上丰富的想象力,傅朝朝几乎在脑海里将生在房间里的打斗描摹的栩栩如生,甚至说,在他脑海里的一切,远比生在实际中打斗更加的血腥,更加的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