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格利普斯(黑森林)
四面的车窗都被打开了,狂啸的冷风夹杂逼人的寒气灌入车内。车子的油门被踩到底,在诺亚斯顿弯曲的道路上毫不减速漂移急刹。
安徳廖沙发出兴奋的尖叫,他不忘转头问我:“弗洛夏,你感觉怎么样?”
天啊!我能感觉怎么样?
我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快的车,车子就像发疯的公牛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我的手紧紧抓住身前的安全带,指甲用力之大似乎能留下抓痕。
当然这样只是一种安慰自己的做法,万一翻了车,安全带也只能保证我不会飞出去,死的太难看。
我吞咽口中因为紧张而分泌过多的口水,不由得结结巴巴:“你!!别看我!!开慢点啊!!”
我几近怒吼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失去了威力,听起来细若蚊蝇。
“什么?我听不见!”
安徳廖沙哈哈大笑,他甚至抽出一只手按按我的头。
我不再理他。
只是圣诞节而已,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大家怎么都如此亢奋,连安徳廖沙也像疯了一样。
被风吹乱的头发狂魔乱舞,糊了我一脸,我的视线被遮挡住,只能模糊的看个大概。但我不敢放开手去整理头发,总觉得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眼前的景物飞速后退,分辨不出轮廓,互相牵连颜色融成一团。
我索性低下头闭上双眼,任由狂风在耳边吼叫。
过了一会儿,我感到车速渐渐慢下来,但我依然不想睁开眼睛,直到安徳廖沙在速度里获得了快感,满足又不舍地叹息:“该起床了,弗洛夏。”
他一定是在嘲笑我,安徳廖沙这个不要命的家伙。
我的紧张退去,随即被更庞大的愤怒压倒,我猛地转过头,连珠带炮似的宣泄内心的恐惧:“为什么要开这么快?这里是学校,撞到其他车怎么办?我不是告诉你别开太快吗?你就对自己那么有信心?”
说到最后,嘶哑的声线里都带上了隐隐的哭腔。
刚才的状况太惊险了。不同于在公路上,学校里的车道并不宽敞,还有很多近乎九十度的拐弯和隔离的障碍物,可安徳廖沙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事情,这才是我最生气的地方。
幸运不会时时降临,而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就是因为它在人们预料之外发生。
我不希望安徳廖沙身上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他是我不多的重要的家人之一。
安徳廖沙愣了愣,他没有想到我的情绪会这么激烈:“弗洛夏,你还好吗?昨晚我喝了些酒,刚才酒也许还没醒。”
他有些愧疚地解释。
好嘛,竟然还是酒驾。
我将头扭向窗户一边,转弯急刹时产生的头晕姗姗来迟,大脑里嗡嗡作响,我咬着嘴唇不想说话。
也许在安徳廖沙看来,我只是第一次被开快车吓到了的胆小鬼,他得费心哄一哄,不然下一秒我就有可能号啕大哭。
安徳廖沙不死心地继续呼唤我:
“弗洛夏·····”
“弗洛夏···我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昨晚我玩的很过火···所以······”
我没有发现自己的反常,满脑子盲目地专注在自己的情绪上,直到我听见了轻轻的近乎呢喃的声音:
“对不起弗洛夏,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对不起,我?安徳廖沙为什么要对不起我?
理智重回大脑,我这才发现我失控了。
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我默默闭上双眼,缩在座椅里一动不动,懊悔开始丝丝密密地缠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