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让事情变得困难,我需要强迫自己去遗忘那晚的感觉,集中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情上。我知道,她太珍贵了,所以我才不能在准备好之前去接触她。
我不能让破碎黑暗的灵魂伤害她,撕扯她,分裂她,从她残存的气息里寻找我的渴望。
然而,一次的体验足以让感官无比灵敏,缓慢地上瘾。即使在一个人安静的环境里,温暖全身的多巴胺不定时的生长复苏,回味着精神上的愉悦,在柔和的音调里荡漾、沉沦。
内心的空虚再一次被拉大,戒断反应开始使每一个身体部位都在叫嚣抗议不满,任何药剂都无法缓解心不在焉的焦虑症状。
痛苦升华,烈火燎原永不停止的燃烧。
——我想要见她。
找到她的念头逐渐吞噬自控的冷静,矛盾间相互斗争,思想在撕扯中变得血淋淋,欲望披上鲜红的色彩,变得丑陋不堪。
第二次机会很快到来了,在彼此都猝不及防的时候
我很高兴,她没有认出我。
雾中的她比那晚的她看起来更瘦弱,惨败毫无血色的脸让眼睛里的不知所措越发明显。
我很好奇,她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把自己折磨成这幅模样。
随着靠近她的脚步,我的世界再次改变。
负面的情绪排山倒海般袭来,脱离了上次熟悉的轨迹,沿着独特的方式,强迫我接受另一种完全陌生的情感体验。
她没有哭,脸上甚至没有露出一丝难过的表情,但我好像触摸到了她的眼泪,凉凉的。没有哭嚎,不带怨恨地静静流淌,在悲伤的极限里停滞不前。
微弱的阳光化不散朦胧的雾气,在仅仅数米,我与她在同一个狭小的,似乎只容得下我们两个的世界,共享她的感情。
她微微喘气,额头的碎发被沾湿,一翕一合的嘴唇上两层漏出皮肉伤口结成深红色的血痂,浸污了紧抿的嘴角。
血色蔓延,褐色的荆棘疯长,摧残着娇弱的花,碾碎成泥,在消逝的不甘里堕落。
“我想,你应该需要这个。”
我递给她白色的方巾。
我不能放任她留在我的世界之外了,她根本不能保护好自己。
她每一根发丝都不断诉说的惊慌,和她满是小心翼翼的眼神让我很怀疑我下次再见到她时,她指不定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为了保护她,这是一个好借口,将她拉进我的世界。
之后的事情我还来不及去想,我不知道她该被放在哪个地方,在我的生命里充当怎么样的角色。我只想着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告诉她不要哭。
“手帕······”
她的声音又小有含糊,杂乱的大脑差一点错过了她几不可闻的声音。
她看起来太像一只颤抖的小兔子,倔强着不肯服输。然而弱小就是弱小,她几乎无法和我对视,低着头逃避我的目光。
该怎么办才好,我到底拿她怎么办才好呢?
看着她踉踉跄跄跑走的身影,我的世界缓慢回复冷寂。这是我无比熟悉的感觉,但我第一次觉得它恶心到无法接受。
找到她吧,然后占为己有。
心底的呢喃,逐渐清晰扩大,一声又一声占据心房,成为最响亮的呼号。
那是神的宣言,我无可违抗。
德里克沃尔科特关于《创世纪》
从那撕裂的树上。
当她,他的死亡,
转过去侧身熟睡,
他吸进的气息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呼吸。
心,鸟儿飞起时你在我心里,
心,太阳睡着时你在我心里,
心,露珠一般你静静躺在我里面,
你在我内里哭泣,像雨哀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