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薇保持着蹲在她身前的姿势,抬头问她:“你这一走,舍得下我吗?”
沈书宁张了张嘴却是无言。
如何能舍得呢?她们姐妹这么多年。
可是该怎么告诉她,沈霄只因自己失口的一句话,而将刑部换洗了一遍。
安槐国提议和亲之时,朝臣的意思是选位德才貌兼备的贵女封为公主送去和亲,满朝文武谁也没有想到长公主来做这个人选。
可沈霄私下对她说了一句,皇姐年长,该婚嫁了。
她岂能不识趣?
沈书宁紧紧回握她的手,温声道:“听闻安槐君皇性子不错,长得也不错,我这嫁过一回的人还能去安槐做王后,算是安槐给足了咱们大夏颜面,也是我的福气。”
辛薇深深看了她一会儿,起身去一边倒了两杯茶水,一杯给她。
“此去山高路远,不知还能否有重逢之日。书宁,我敬你一杯,往后我们都要各自安好。”
沈书宁对着她莞尔一笑,轻声细语的说道:“你们在九明山春猎那些天,我强行命大理寺重新彻查江厂公一案,罪证我都已事先备好,足以证明你父亲清白……算算时日,快要有结果了。”
说完,她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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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上,沈霄长身玉立目送花轿远去。
安槐国势雄厚,来迎亲的阵仗巍峨壮大,大夏长公主的陪嫁自然也是不输的。
直到望不见送亲的队伍,他才下了城楼回宫处理政务。
一日过去,堆积如山的奏折批了过半,他闭目歇歇,顺口问喜公公:“辛婕妤今日眼睛哭肿了吧。”
喜公公躬身回话:“辛小主大抵是过于悲痛,在公主府时便晕了过去。丹红姑娘把人留在了公主府,让太医过去瞧了。”
留在公主府?
从前江清月也常去与皇姐同住。
沈霄捏了捏眉心,道:“派人去把辛婕妤接回宫来。一个宫嫔,住公主府不成体统。”
喜公公刚退出数步远,沈霄怔然睁开眼,察觉到不对劲。
“丹红怎么没随皇姐一同去?”
论丹红的忠心,断然不可能……
思及此,沈霄起身离座,急步向外走。
“摆驾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中。
沈书宁悠悠转醒,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幔帐,失神片刻,又缓缓闭上眼。
是梦,一定是梦。她此刻应该在花轿上。
“皇姐。”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再次睁开眼,看到沈霄立在她床前,脸色冰冷。
她看着他,却没有搭理。
就连梦里的弟弟,也是这样生人勿近,了无人情味。
“皇姐,”
沈霄又唤了她一声,问道,“江清月哪里去了?”
清月?清月来送她出嫁,然后……
沈书宁搅尽脑汁去想,突然猛地坐起,大吼道:“清月呢?!”
她一把掀开被褥,赤脚冲到门口推开门。
外头的大红灯笼依然高挂,下人们正在收拾铺满青石地的红毯。
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她周身一冷,满目恐慌的转过身来,问沈霄:“清月呢?”
她的声音在颤抖。
沈霄关上门,淡淡的对她说:“长公主已出嫁安槐,你今后便是成王之女宁安郡主,封五千户。”
寻常郡主只能封几百户,大夏以来嫡公主也至多封上三千户,五千户算是隆恩浩荡,绝无仅有的厚待。
沈书宁双膝跪地:“臣请出征安槐,不收安槐势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