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薇浑身僵硬不自在,双臂不自然的垂在身侧,如同一桩木头。
沈霄拥着她,低头,脸颊贴着她鬓边,低沉的声音酥酥麻麻道:“你真心待朕,朕必不负你。如若你只是要利用朕……”
“朕就把你丢去姑苏,再也不见你了。”
-
刚出御书房走了没多少路,怀夕迎了上来。
“小主,没事儿吧?”
“没,没事。”
辛薇满脑子都是刚刚皇帝在耳边说的最后那句话,像是在警告她,却又没听出半点威慑力。
见四下无人,怀夕撅嘴道:“小主,你去救曹昭仪做什么,她又待你不好。”
“下次不救了。”
“就是嘛,水里救人很危险的,何况那还是曹昭仪,实在不值当。”
“嗯,不值当。”
“救了她的命,可到现在都没差人去咱们湖光榭送点礼呢,”
怀夕越说越来气,“不被记好,没赏赐,还被皇上叫来盘问,这回报,不知道以为小主你才是罪魁祸呢!”
辛薇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说:“快别说了。”
怀夕点点头,等她手放下来,又道:“柳妃娘娘倒是送来当归四逆汤,给小主补身子的。”
提到吃的,辛薇有些饿了,加快步子往湖光榭去。
“太后娘娘也差人来了,说让小主抽空去一趟寿安宫,给太后回话。”
抽空,那是太后派来的人太客气。她若是不赶紧去,便是不识时务。
辛薇回湖光榭草草喝了碗清粥,稍作妆饰,便往寿安宫去。
太后正坐在炭盆前取暖,让她走到跟前来,一脸慈眉善目,感慨道:“像,真像。”
辛薇颔道:“太后娘娘,嫔妾总听宫里人说嫔妾模样像了一人,可嫔妾究竟不知,是像了何人?”
“你不知么?”
“嫔妾不知。”
太后转动着手中紫檀珠串,笑着看她:“柳妃像了七成就得皇上如此垂幸,你像了十成,竟然不曾入了皇帝的眼?”
“嫔妾及不上柳妃娘娘万分之一。”
辛薇自谦道。
太后拉过她的手,细细摩挲着,慈和问:“哀家听说,你自小卖身为奴。”
“是的。”
“哀家是浣衣局宫女出身,这一路走来,实属不易,”
太后略粗糙的指腹抚过她如羊脂玉的肌肤,稍稍停顿了下,继而笑着道,“辛婕妤,含辛忍苦,总会苦尽甘来的。”
太后韶华时有几分姿色,侥幸被先帝看中获封才人,却就此埋没后宫中,再没有被先帝想起。可她又幸而得了皇后赏识,皇后提了她几次位分,直致昭仪,其贤惠品性才又入了先帝的眼,将沈霄指给她抚养。
那时,沈霄已经十岁,不容易同人亲近,她也悉心照顾着,总算靠养子成了太后。
这一路走来,似乎能用忍耐、侥幸两字概括。
辛薇眉睫一跳,“谢太后。”
太后冲她点点头,慈声道:“回去吧。”
这就回去了?
辛薇站着不动。
“在太掖池边,嫔妾……”
皇帝既让太后查这事,自己身为救人者,必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后笑着道:“你听见声音便匆匆去救人,全心全意只在落水之人上,哪顾得了旁人什么?何况柳妃落水之处偏僻,有树木遮挡,很是隐蔽。你不过是去救人,能看到什么,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