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
辛薇偏不说出那人的名姓,只要他没能出这一口气,他心中便会有愧意在。
“江清月,你不说朕也能去查,”
沈霄一字一句道,“既然告过衙门,就有案卷记载。”
辛薇道:“谢皇上。”
查出来是谁又如何,人早就死在了当时。
那人被踢得断子绝孙,便恨毒了她,对她下了死手,她若不拼命反击,死的就是她了。
幸而那人本就是个无赖流氓,没有亲眷,随地埋了也无人在意他的失踪。
沈霄似乎头疼的厉害,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修长手指揉了好一会儿太阳穴。静谧的昏暗中,隔了三步的距离,他不太舒适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朕本将你安顿好了。”
辛薇唇边勾起一个讽刺的笑意,很快又平复下去,面色无常:“做秦氏的妾室,的确是极好的,可我不愿。”
沈霄并无看到她的神色,自顾自道:“你若愿意委身于他,他也定会待你好,不辜负了你。”
他又道:“你不愿,他也不会强迫你,全当秦府是个庇护之地便可。”
以秦府声望,德高望重又避世不争,也的确是妥善的去处。
何况他以皇帝之威压着,秦顾又怎能欺了她。
可他自以为是的安排,她丝毫不领情。
辛薇道:“母亲从小告诉我,可以嫁的贫寒,却不能与人做妾。”
妾通买卖,与奴隶无异。
父亲从前也常说,他付诸许多便是要闺女嫁大夏最好的男子。若无男子可托付,宁愿不嫁,也绝不为人妾室,做人奴婢。
“你不知道……”
沈霄欲言又止。
把她安顿在姑苏秦府的半年之后,乍然收到她失踪的消息,沈霄便增派人手去寻。渺无音讯的日子里,他心中忐忑不安,直到两个月后在姑苏找到了人,他的心才落下来。
只是这两个月中生了什么,他没有深究。他只当人平安无事便好。
“罢了,”
沈霄疲乏道,“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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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
每逢改朝换代,姑苏人便常用这句话来说姑苏秦氏。
姑苏秦氏在这片大6赫立数百年,经历数朝,出过四位丞相,两位皇后,无数大大小小的官员。
自大夏起,秦氏官员已盘根错节遍布大江南北,秦家家主却避世不入朝堂。到这一代,家主秦顾更是个闲人,主张与世无争,一心过好自家酒池肉林的日子,也不妨碍秦氏依然名声赫赫,无人敢犯。
“含辛忍苦,红霜染薇,你以后就叫辛薇吧,这个名字如何?”
秦顾脸上洋溢自功之色,仿佛起了个令人多么惊艳的名字。
看样子,秦顾大概刚及冠之年,五官清俊,金冠束丰神朗朗,少年稚气未退,此刻目光炯炯的打量着她。
她场面话脱口而出:“此名甚好,秦公子果然文采斐然,谈吐不凡。”
秦顾很满意她的回答,认真交代道:“虽说你是皇上送来的,可也不能在我后院里胡作非为,我最不喜欢后院女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那一套。只要你不惹是生非,我就会好生待你。”
在这屋里呆了五六天,才见到这一位秦家家主,一来便是敲打她。
辛薇对上他的目光,毫不怯懦:“皇上应该有交代,你务必好生待我。”
“你安分守己,我自不会负皇上嘱托。”
秦顾笔直立着,语气里几分傲气,“你也该知道,我的妾室要么有背景,要么长得美深受我喜欢,都受不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