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实洗完澡,还没擦干身,就瞥见信箱里弹出的短信。
他想了几秒,想起上回陪陈素茹去少管所看陈斌时,给陈素茹留了号码。这声“好心人”
,实打实叫到他的心坎里,陈东实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并非真的一无是处。
“他今天出来了,谢谢你,陈师傅,您可真是个大善人。”
电话那头的陈素茹喜不自胜,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冒着生机,“要不是您疏通打点,据说还要再关一段时间。”
“疏通打点?”
陈东实听得满脑袋问号,但很快应道,“啊对出来就好,出来就好有空我就去看看斌儿。”
挂了电话,陈东实火速拨通李倩的号码。对方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开门见山道:“是梁泽开的口,也不算走后门。陈斌是初犯,且暂时没具备成瘾性病理,又是未成年,所以按照规定,可以适当放宽首次拘留的时间,但如果再犯,就不单单是拘留这么简单了。”
果然是梁泽。陈东实粲然一笑,翻出某人的号码,在编辑框里输入一句“谢谢”
,毫不犹豫地发送了出去。
许久没去公司报到,陈东实不得不在周会上露个脸。下楼时想到,车子好像快没油了,得绕道去趟加油站,给车子加点油。
陈东实一上车便在车座四周翻找,那加油卡被放在哪儿来着,他东塞西塞地给忘了。正当他往车座屁股底下检查时,头顶传来“噔噔”
两声,有人在敲车窗。
“什么事?”
陈东实摇下窗户,见外头站着个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身材很是魁梧。
男人打了个手语,陈东实没看懂,以为他是要搭车,忙解释道:“还没开始接单,得先去公司交个班,才能跑哩。”
见对方无动于衷,陈东实以为他是蒙古人,听不懂普通话,于是又用蒙语说了一遍。
那男人摇了摇头,又打了一连串手语。这回陈东实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能不能顺路载自己一程,他已经在这里打了很久的车了。
做惯善事的陈东实想当然没有拒绝,还主动下车替人拉开车门,请他坐了进去。不想等他回到驾驶座上,后头突然伸出一只壮臂,死死勾住自己的脖颈,陈东实还没来得及呼喊,一把银匕亮闪闪地比到他的喉结上。
后排两边车门“唰”
一声钻进两个人,其中一个戴着墨镜,比其余两个看着要年长些。
陈东实不敢向后细看,只隐约闻到一股佛性的檀香调,类似的味道他好像在哪儿闻到过,却实在想不起来了,人老记性越差。
“陈东实,你很精嘛”
墨镜男摘下墨镜,幽幽吐出一口鼻息。陈东实凭着声音,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喜用紫檀木的人,多少会沾染檀香调,来者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正是金蝶的大股东,徐丽口中的活阎王,马德文。
“本以为你看着呆呆笨笨的,是个老实人。”
马德文略一示意,手下立刻将匕首放下,换了一种更加牢靠的方式,将陈东实扣在座椅上,“还骗我说叫什么陈山海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