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刘成林扒开小窗,反复向四周探看着。确保周围无一人后,方扶着鼓胀的啤酒肚,步履悠闲地钻进旁边瓦房里消食。
“刘成林!”
只听空旷的厂地间,一声厉喝。刘成林猛地回头,见乌压压的壮汉拎着钢刀铁棍,火速逼近。他想也没想,拔腿就往三楼天台上跑,一群人紧追其后,天外隐约下起大雨。
“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啊!”
后头人边追边骂,“欠了老子那么多钱,说跑就跑,还换手机了是吧?狗日的畜生,看老子今天不剁了你的手!”
刘成林越听越怕,几乎是连滚带爬式地逃上天台,水利厂荒废许久,连带着这栋瓦房年久失修,紧密的步伐轰隆踩踏,险有些摇摇欲坠之感。
“我会还你的!”
刘成林蹿到电箱后,吓得浑身发抖。下一刻,周遭没了动静,甚至连一丁儿点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他探出半只眼睛来看,不想后脖一凉,一根冷冰冰的枪管直抵在他后脑勺上。
“刘成林,有种啊,可算是让我逮着你了。”
没等前头人反应,后面七手八脚将男人摁住,一只牛筋底皮鞋狠狠踩在刘成林脸上。
“啥时候还钱,嗯?”
“还还我肯定还!”
半个脑袋没入污黑的脏水里,就连说话都带着小鱼吐泡般的狼狈与滑稽。刘成林夹着哭腔哀求,“再宽限我一个月好不好?就一个月,最后一个月,我知道我已经让你宽限好几次了,但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真的,你相信我,我肯定把钱还你。”
顶头人冷笑,“信你不如信条狗,老子今天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
话音刚落,旁边人从夹克里抽出一柄瑞士军刀,雪亮的刃身映衬着雨夜,如破土的冰莲,灼灼光华,直逼人心。
“说,砍哪只?”
那人将刀口比在刘成林身前,旁边人一左一右,死死将他手掌压在地上,刘成林立刻惊得哇哇乱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别别别求你了我真我真能还”
他极力挣扎,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刀刃一点点逼近,刀尖如毒蛇般游走在他的手臂经络,轻轻一挑,便能刺穿皮肉,而他很快都会被剔肉削骨,砍下一整只手臂。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在这狗叫。”
那人扯了扯手套,冲手下点了点头,走到旁边。往往这样的处刑细节,裁决者并不屑参与,因为参与过太过杀戮,这几乎是每个这样的人必然会经历的事。
“老大!”
那人正欲动手,手下像是发现了什么,从刘成林身下捡起一张照片,“你看这是啥?”
顶头人接过照片,擦了擦上头的水渍,赫然可见一张女人的脸。
“呦呵,刘成林,你特么挺有情趣啊,”
顶头人一脸坏笑,“都被警察通缉成这熊样儿了,还不忘想着女人,这又是哪个洗脚店里的风流债啊?让你逃亡路上都想着?”
刘成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仿佛无颜去看照片上的面孔,他索性将头埋进黑水里,任周围人一浪一浪地嘲笑。
“这是你什么人?”
刘成林咬牙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