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景觉得自己简直要溺死在他的深情里,她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声,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还是抵抗不了自己的心。
明知不该这样,可总是不由自主地吸引靠近,那么便容自己再任性一回,好好地陪他一段时日,感受彼此的情意与温存,就像是把这最后一口点心吃完,余生便再也吃不到了。
烟景仰头看着他,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隽逸的下颌和高挺的鼻子,线条可真好看啊,像《兰亭序》里的那个之字那般转折流畅自如,她在心底细细地描摹着,这个之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之,是一日不见,思之如狂的之,可惜却不是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的之。
她想起今晚皇上说的话,有点委屈,“我不是什么杨太真,皇上说得不对。”
他的目光熠然,“嗯。你就是你,在这世间永远都只有这样一个你,无人可取代,好好地做你自己。”
她听了突然有些感动,他其实一直都是懂她的,也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有他这句话,她已经很满足了。
他执起她的手,“今晚上你张牙舞爪的,把父皇的万寿宫都差点烧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黑漆漆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张扬的快意,全副心神都被她勾住了。
他的小狐狸就是这么的倔强不驯,哪怕把天都捅出个篓子出来他也喜欢得紧。他要为她扫清路上的所有障碍,把路铺平,让她一辈子都这么不驯下去。
烟景鼓起腮帮子,没好气地道:“他们……欺人太甚!”
聿琛低笑,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揉了揉,“嗯,你的爪子舞累了,我帮你揉揉,以后让我做你的爪子好不好,我披上一身甲衣,给你降妖打怪。”
烟景未答,眼神却是在游移。
他凑过去亲她香香的脸蛋和淡粉的耳廓,“好不好?”
她闪过,他又亲上来,她躲不过了,只好含糊地道:“再……再说。”
已经过了二更天了,他风尘仆仆赶了近百里路,一定很累了吧,又受了伤,应当要早些沐浴歇息了,她问道:“可要沐浴?”
他点了点头,软玉温香在怀,只觉神魂摇荡,畅快无比,半年多了,好不容易可以这般真真切切地抱着她了,真不舍这么快便放她下来。
烟景吩咐下去之后,便有太监抬着浴桶、热水,捧着毛巾、澡豆、花露等沐浴之物鱼贯进来了,将水倒进浴桶之后便自觉退下了。
烟景去衣箱里拿了一套佛头青的杭绸寝衣出来,放进浴房的衣架子上,这都是以前就备下的,然后便开始为他宽衣。
待她把铠甲和蟒袍都脱下以后,他低下头附在她耳边道:“我手受伤了,不能沾水,你进来帮我好不好?”
烟景的粉脸刷的一下红透了,扭开身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好不好,不是有伺候沐浴的太监嘛,人家在门外候着呢,传进来便是了,何况我也不会。”
原来他还有这般歪邪的心思,她真是被他臊死了,如今可是有主儿的人,不能再向以前那般胡闹了。
聿琛看着她这样羞答答的样子,更觉可爱无比,“让那帮太监看见了便可能走露了风声,而且他们笨手笨脚的,若是伤口碰了水,便可能破伤风,那便难治了,你真的忍心?”
烟景只是不肯,聿琛便上来软磨硬泡,总不肯进去洗澡,烟景想不到他还有这样赖皮的一面,被他闹得没办法了,扭捏了半天,浴桶里的水都有些凉了,便又让太监们重新换了热水进来。
她只好答应了让他先进去了,她过一会再进来。
烟景脸热心跳,面上如染了晚霞一般,红扑扑的绮丽无比。这个坏人,她要臊死了啦,全程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出来以后恨不得快点逃开他。
“我……到楼上去了,你早些歇息吧。”
说完便急忙忙地上楼去了,她仿佛能感到后背上射过来的两道灼热目光。
她将手背挨在面颊上仍觉烫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她在浴房里经历的画面,太子殿下,果真艳绝天下。
细细密密的水珠子顺着一道道贲张的肌肉线条滚落到浴桶里,打起浓艳的涟漪,热腾腾的水汽像织成密密的网,兜头兜脸地把人罩住了……
烟景出了一身的闷汗,口中愈觉干渴……
咳咳,想不到她也有被男色所迷得时候,她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听着西洋自鸣钟指针嘀嗒嘀嗒走动的响声,直到四更天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聿琛习惯早醒,因而卯正时分便醒来了,因几夜没睡,又高强度地围猎了几日,驰返了近百里路,身体难免有些疲累之感,终于又得她在身边,紧绷的神经便一下子松了下来,所以他昨晚倒是睡得很好,他是那种只要睡几个时辰便可保持充沛精力的人,故一醒来便觉精神甚好。
他想起昨晚她帮他洗澡时的情形,真是十分受用,虽不免有绮念,但瞧着她羞得红扑扑的脸,好歹是忍住了。
他到了楼上,透过纱帐,看到她侧身卧着,乌发堆枕,一只玉腕枕在腮边,一截雪白的手臂伸出帐子外,身上的缂丝锦被也滑到腰间,睡得正香呢。
聿琛想着她睡觉也这般不老实,天时也冷了,夜间没个伺候的人,也容易着凉。他掀开帐子,正要将她露出帐子外的手放回被子里,却看见她青葱似的手指上戴着一只金镶祖母绿宝石的戒指儿,不禁怔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