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苏媞月没主动来找他。
其实他一直在等,结果一直没等到罢了。
大多数时候,萧鹤野都是一个人待着,沉默着。
李寻几次想要上前询问他要不要出去走走,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看得出,这几日督主心情不大好,也约莫猜出来几分原因。
*
苏媞月虽然躲在听雨楼,但外面很多消息她都是知道的。
青芜擅长与人打交道,小安子也经常在外面跑。
朝中官员接连出事不算,最近莫名又出了一些风声,说是出事的那些人,都曾经在朝堂上弹劾过萧鹤野那个大奸臣。
如今那些人出事,疑似遭人故意报复。
苏媞月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手里写家书的笔却怎么也动不了了。
脑海里把所有经历的事情,听过的话重复想了一遍,零零碎碎的,还想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父亲苏穗弹劾萧鹤野被抓,紧接着徐州知府薛玉一族被灭,然后接连这六日出的惨案……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和萧鹤野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最关键的是,迎接太子宴会的那个夜晚,萧鹤野好像跟她说过一些话,大概意思就是……想保住父亲,趁早劝父亲辞官回乡。
还有那日苏媞月去夜阑阁找他救小安子,那个凭空消失的客人……
苏媞月恍然。
这么说来,根本就不是崇明教在作乱,乱的是萧鹤野……乱的是萧鹤野底下的人。
这样想着,苏媞月手中的羊毫笔无声掉落,她捂着胸口,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苏媞月有些后悔了,这几日她刻意回避萧鹤野,却忘了苏家那么多口人性命攸关。
虽说不知道这事会不会牵连到苏家,但她这样疏远萧鹤野,总归是不理智的。
“娘娘,怎么了?这信要重新写吗?”
琉宛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笔,看了眼白色的信纸上被墨水染黑,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了。
苏媞月慌乱的站起身,说:“不写了。”
她脸色有些苍白,讲话也不利索:“琉宛,前几日你和青芜说什么角楼那里搭了个花房?”
琉宛点头道:“回娘娘,是南阳门。内务府在那座角楼的二楼新搭建了一间温房,是用来养花的。今年冬天太冷了,内务府派人从南方运了好些奇花异草回来养着,说是为除夕夜准备的。娘娘,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没什么……我想去看看花。琉宛,帮我换身衣裳。”
琉宛想了一会儿说:“娘娘是要同萧掌印一起去吗?”
“嗯,我也好几日没见他了。”
苏媞月语气淡淡的。
琉宛笑了笑,温声到:“娘娘,现在去花房正好,前几日花房刚建好,大家都图个新鲜,人太多了。现在去应该人不多,正好安安静静的赏花哩。”
苏媞月点头,脸色忧郁。
她越来越怕萧鹤野了,说不上来的恐惧,还有忌惮。
虽说在宫里有宫里的难处,但这些日子以来,永安城不算太平。他们一大家子人在城内,恐怕也是危机四伏。
苏媞月想了想,若是府里真的出了不测,她能依靠的好像只有萧鹤野了,所以这个时候不能惹得他不高兴。
去夜阑阁找萧鹤野的时候,琉宛也陪着去了。
他一楼的房间里,半躺在靠窗的长椅上,手里拿了本书在翻着。
面前放了个小火盆取暖,时不时有火星子从盆里蹦出来。
“掌印。”
苏媞月提着裙,跨过门槛,温声细语的喊了一声,然后朝他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