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让娘娘听那个声音,他知道娘娘害怕那个声音,也害怕那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楼上的动静逐渐小了,之后没有了任何声音。
一切回归于寂静。
小安子起身顺着墙角弯着身子摸过去偷偷往远处看了一眼,发现皇帝扶着大肚腩摇摇晃晃往南阳门那个方向离开了。
皇帝离开的时候,身边跟着三个小宫女,两个太监。
其中一个太监身上扛着一个浑身伤痕累累,几近全裸的女子,已然没了气息。
显然,那个小宫女被凌虐死掉了。
这是宫里经常发生的事情。
皇帝荒淫暴虐,死在他手上的妃嫔不计其数,更何况是个无名无份的小宫女呢?
小安子转身小跑过去,眼里满是心疼,他低声道:“娘娘,奴才带您回去……咱们回去。”
苏媞月眼神呆滞,她点点头,用手撑在地上,想尝试站起来,可惜只是徒劳。
就算琉宛在身边扶着她,她依然没有办法站起来。
两条腿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她好像成废人了……她的腿好像废了。
小安子蹲在地上,转过头耐心道:“娘娘,奴才背您。”
琉宛擦了擦眼泪,把苏媞月扶到小安子背上后,又把小安子那件棉衫盖在了她身上。
小安子看着琉宛道:“去太医院请太医,我和娘娘在听雨楼等你们。”
“好。”
琉宛忍着泪点点头,“小安子,当心些。”
说完往南阳门方向跑去。
*
夜阑阁内。
李寻脚步匆匆,进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了。
他弯着身子走进来,附在萧鹤野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后,只见萧鹤野手指微微动了动,然后抬眼冷扫了一眼寒舟,抽了抽嘴角。
萧鹤野若有所思的将手中棋子落下。
寒舟瞥了一眼李寻,一脸无辜的模样,也跟着随手落了一颗棋子在棋盘上。
他笑了笑,轻声说:“哥,今天你可是一局都没赢。”
他们兄弟一起下过无数盘棋,寒舟从未赢过他。
可今天的棋局却有些意外……
意外的让寒舟有些嫉妒。
萧鹤野阴沉着脸,没有开口,他站起身走到屏风后面拿了件黑色氅衣披在身上,准备往外走。
寒舟跟了几步,在他后面问:“没有陪小茉莉赏花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萧鹤野回头冷冷睥着他,嗓音低沉,说:“可惜的不是赏花,而是错过了一出好戏。”
这句话,暗藏深意。
“呵呵……”
寒舟捂着嘴笑出了声,那张邪阴柔魅的脸凑近到萧鹤野身边,得意的问了句:“哥不会怪我吧?今日确实是你技不如我。”
萧鹤野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寒舟的肩膀,声音低沉凌厉,语气带着威胁和压制,说:“寒舟,我最后说一遍,下次进宫先通知我。”
“还有……”
萧鹤野强忍着脾气没有爆发。
他抬手拧着寒舟的下巴,按着他的头转过身,指了指书架后的暗门,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说道:“以后,别从这道门出来。”
他双手放开寒舟的头和下巴,轻轻一推,寒舟没有任何防备,整个人被推出去好几米远,身子撞在大理石长案上又滚落在地上,他捂着胸口咳了两口血出来。
等他再抬头往门口方向望去时,发现萧鹤野已经不见了。
寒舟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体,望着萧鹤野消失的地方,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然后咽了下去,眼里有些失落。
李寻走过来,递了块白帕子给他:“副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