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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只有不沾染这群包裹着金钱铜臭味的油腻男人,不被世俗难以抵抗的物质诱惑而物化了自己的全部,她才能永远像一阵清流这样,活的真实,活的自在,和唐向晚的婚姻,虽然限制了她的某些幸福,可也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她保护,那是自己怎么也给不了的啊。
那也是她唯一给不了自己的吧。看着舞台上,她那美丽的剪影,周寐忽而觉得眼眶里有些热,她赶忙给自己倒了杯酒,酒顺着喉咙下肚,灼烧着食道和胃,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小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被改变,永远只能被觊觎,被谈论,而不是像千百年来的优伶那般,只因世人眼光和生存压力,不得不屈从于达官显贵,被摆布玩弄,继而再找不回自己。
待白鸢最后一嗓,满堂尽是喝彩之声,她侧过脸,直视着不远处,周寐那微红的脸。
她怎么好像又哭了。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周寐起身,低头致歉,向舞台一侧走去。
喝了酒的她有些微醺,步子也走的不是很稳,她一步步向后台走着,也听到又一出戏开了,梅鹤鸣那清雅的嗓子,仿佛能穿透世间的污霾般,让她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
比起西后台满是歌舞演员叫嚷的嘈杂声,东边专属于名伶的后台似乎清静了许多,只有一抹婀娜的倩影坐在那,对着镜子,卸着自己头上的水纱,其实,当她看到周寐起身,就很默契的退回了后台,听到周寐的高跟鞋声,也是意料之中的,只不过她尚在气头上,自然是不会主动和她说话的。
刚才周寐坐的位置离戏台极近,台上的戏子白,早都看到了她,自然是把她和那群男人的互动全看了个遍,虽是唱过这出段子千百回,戏子白还是被气的不行,若不是她极快的调整了心态,恐怕她就要唱不下去了,连她刚退场和梅鹤鸣擦肩而过时,梅鹤鸣都埋怨了几句,说她心不在焉。
周寐缓缓走过来,俯下身,两只手从后面圈住白鸢,脸搭在她肩上,看着镜子里还没卸妆的戏子白和自己,因为微醺感,不自觉的又嗯了一声。
耳边被她的乌磨的微痒,戏子白还恼着,手朝交叠在自己身前的双手轻轻的打了一下“拿开!”
“嗯?”
周寐非但不拿开,反而醉眼朦胧的看着镜子里的戏子白,然后侧过脸,在她脸上,亲了下去。
“哎呀!”
感觉腰间像被电了一般,白鸢赶紧偏头一躲,随即哭笑不得“谁允许你耍流氓了!!”
“你知道吗。。。”
戏子白越躲,周寐越往她那边贴,就这样从后面使劲箍着她,嘴里也幽幽的“那群臭男人说,想搂着你,亲一口”
“他们只能想想,而我,可以直接下手”
说罢,周寐弯起了嘴角,直接在白鸢胸前抓了一把“真痛快!”
“行了行了!”
刚才心里憋着的那股火气,顿时全都没了,要不是面上涂了油彩,估计戏子白的脸又红的像猴屁股了,可她嘴里依旧不依不饶的“你别以为我没看到呀,你说你和那个姓蔡的整晚都黏在一起也就算了,刚才那个死猪头,那么丑!你干嘛还伸手搂他,你真是,你赶紧洗洗手,不然别碰我!!”
“就碰”
周寐捏住白鸢的下巴“人家好不容易过来偷下情,你就不能老实点?”
“。。。”
“一天没听你唠叨,还真有点想你。。。”
“。。。”
“你乖乖卸妆,先回去,洗干净,等我回来~”
最后在戏子白脸上拍了下,周寐轻若无闻的说完这句,便踏着高跟鞋消失在了镜子里。
这。。。着实的脸红心跳。
一直到周寐都离开化妆间了,戏子白还傻在那看着镜子的自己。
周寐的这一套,她实在是没辙。
机械性的卸妆,换回自己的衣服,将行头都摆放好,白鸢的一切动作都不自觉的加快了,恨不得赶紧回国都宾馆,待她穿戴完毕,刚好碰见了下台回来的梅鹤鸣,他一脸意外“咦?怎么了这是,辛苦了半天,不喝一杯再走?”
“不了不了,昨夜没睡好,头疼的很”
白鸢笑着道“有梅大哥在,也好帮我顶一下”
“真是的,人家都托我介绍,说要认识你呢”
梅鹤鸣摘下头饰,活动了下臂膀“怎么样,那件事考虑好了吗”
敛起笑容,白鸢低头,似乎若有所思“我会好好考虑”
“知道你有苦衷,我也不逼你,有一天你想去了,就拿着我的信过去”
梅鹤鸣挑挑眉“快回去休息吧,一看你就不在状态,险些把戏糟蹋了!”
同梅鹤鸣道了别,走出百乐门,夜已渐深,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本来在门口可以摆成长龙的黄包车,此时个个都急着往家赶,看着和她一样出来的宾客大多都坐着崭气派的汽车离去,白鸢叹了口气。
唐向晚每每和高健钦混在一起,压根就不会记得自己是谁,哪里还会记得派车送她回去。
她卸了妆后模样清丽可人,又是从百乐门里走出来,几个看起来富家公子模样的人上前来搭讪,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说送她回去,她摇头婉拒,只好问门口的侍者借伞,侍者说她运气好,赶上了最后一把。
松了口气,支开伞,刚踏进雨中,她便想起刚才周寐那微醺的脸庞。
已经没伞了,她喝了酒,万一淋了雨怎么办?转念一想,她真是傻,周寐怎么可能没人送,就凭她刚才在那群男人间风情万种勾肩搭背的,应该是有大把的人,排着队争着抢着要送她的吧。